“师兄！！！”
姜沉猛地坐起身，声音在宫殿房间内回荡。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还没从刚刚的痛苦中反应过来。
姜沉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的眼神依旧犀利，如同刚刚从战场上撤退的猛兽一般，带着未散去的迫切和一丝迷茫。
意识逐渐清晰，她迅速扫视周围，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华丽的水床榻上。
随着她的动作，床榻也会随之摆动。
环顾四周，周围是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墙壁，以及一片宁静的水域。
这里明显不是刚才那个杀伐四起、血流成河的桑府。
“我...还活着？”
姜沉喃喃自语，声音有些沙哑，似乎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象。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触摸到自己的胸口，那里传来轻微的疼痛感。
但这疼痛与刚刚在幻象中所感受到的剧痛相比，已经微不足道。
虽然知道那是梦境，可死亡的感觉实在太过明显，让人心有余悸。
正当她陷入短暂的沉思时，门外传来了缓慢而沉稳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虽然看上去仍旧有些颓废，但看上去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看样子是姜沉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想通了一些事。
鲛人王！
姜沉立刻意识到来者的身份。
她迅速从床榻上站起来，尽管身体仍有些虚弱，但她竭力维持着冷静的表情和挺拔的身姿。
她抬眼看向鲛人王，眼神中带着询问与焦虑。
“那个梦是怎么回事？你应该已经死了吧？怎么会知道我师兄的事情？”
姜沉的声音里透着不坚定，“刚才的一切——我师兄，他怎么可能......”
鲛人王只是淡淡一笑，眼中的笑意却未达到深处。
他缓缓地走到姜沉身边，目光从她的脸庞滑落到她那微微发抖攥拳的双手上。
“这可不是什么幻觉，也不是你所谓的梦境。”
他说话的语调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姜沉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盯着鲛人王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一丝破绽。
可惜，鲛人王的表情平静得几乎让她心生无力感。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更为急促。
“你到底想说什么？之前你让我进入了那个幻境，现在又让我醒来，我师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鲛人王似乎对姜沉的急切丝毫不感到意外，转过身，带着她出了房间，穿过空旷的长廊。
外界空荡荡的，但天空却充满了一片湖水。
水与天的道理，突破了姜沉的常识，她收回目光，跟着鲛人王，往前走去。
鲛人王赤着脚，轻纱掩盖住那冷白皮肤，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那不是幻境，是你师兄正在经历的真实情况。而你所谓的‘进入幻境’，不过是我借用了秘宝的力量，让你与现实中的他产生了连接。”
姜沉的心脏一阵紧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下意识地想质问为何之前给她的鲛人身体又被收回。
但鲛人王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想法，淡然开口。
“那副鲛人身体，只是为了让你在梦境中能够顺利行动而暂时借用的容器。”
“鲛人族对外族本能地排斥，用一个鲛人族的身体才方便与你产生联系。”
“而且，你是以神魂进入，若没有身体作为载体，怎么与人接触？”
姜沉默不作声。鲛人王的话不乏道理。
以之前鲛人族和人族的矛盾，若是她一开始用人族的身体去接触鲛人族，必然会惹来鲛人族的抵触。
“最重要的是，我还挺看好你的。”
鲛人王最后一句话，让姜沉翻了个白眼。
没话讲，但行为已经展现了她的意思——
‘我谢谢你啊！’
不过这么想想，还好她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桑定那时候，如果不是梦境的话，她那时候根本不认识桑定。
如果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容貌，那就和未来的自己产生了矛盾。
情急之下喊的师兄，大大的矛盾啊！！！
鲛人王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他虽然进入狂化，提前激活了体内的鲛人血脉，但在恢复正常之后，忘记这段记忆。”
“除非他彻底觉醒鲛人血脉，掌控自身力量，不然不会想起来的。”
他的解释，解开了姜沉的疑惑。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姜沉和桑定见面的时候，明明彼此不认识，为什么桑定对她格外照顾。
既然自己不被认出来，也不会造成时间上的混乱，那就只有师兄本人的问题了。
她回想起方才的梦境，桑定那失控的样子，让她心头涌起一阵寒意。
姜沉没办法忍住内心的焦急，她想到先前从其他师兄那里听来的后续——
桑定在桑家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他的养父没了，姐姐和哥哥也没了。
他回到宗门，看上去情绪没什么问题，但没办法握剑了。
谁都不知道他当初发生了什么。
而若是早知道自己进入的是真实世界，她不如一开始就把人带出桑家，而不是装作鲛人幼崽，先博取信任。
越想越着急，姜沉直视鲛人王的双眼。
“你知道的，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那是真实的情况，我就更要回去！”
“看在我救了鲛人族的份上，请您用秘宝送我回去！”
鲛人王听闻，轻叹了一声，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要求。
他慢条斯理走到镶满珍珠和珊瑚的王座上，坐下。
手肘撑在扶手上，单手抵着下巴。
过了好一会，才将另一只手摊开，无奈地说道。
“恐怕现在不行了。秘宝虽然有穿越过去的能力，但目前我已没有足够的灵气储备来支持它的运作。”
“那用我的灵力！”
“恐怕不行，你终究不是鲛人。”
鲛人王的推脱，几乎瞬间点燃姜沉的怒火。
她紧紧握住双拳，强压着内心的冲动。
“那你说，怎么办？”
鲛人王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冷静下来。
片刻后，他才慢慢开口，语气平静。
“你那么在意桑定，却不曾想过你救过的那位年轻鲛人，忱玉，他现在又如何？”
姜沉的心头一紧，没想到他会提到忱玉。
想到那个格外依赖她的年轻鲛人，艳绝的脸。
紧接着，脑海中的身影，瞬间被师兄最后的疯狂与痛苦占据脑海。
“不管是真实还是梦境，我已经尽力教导过了，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