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饼烙好了，方南雪拎了壶水放到炉子上：“干吃玉米饼容易噎着，我们烧点开水。”

    佐伊点头：“对，玛利亚，你真的不需要我们帮你收拾吗？你胳膊还绑着纱布呢。”

    玛利亚摇头：谢谢你，我自己能行。

    方南雪坐下来，拉着玛利亚的手，正要说话，看到齐观潮回来了，松了口气，喊他过来烤火。

    齐观潮挨着方南雪和佐伊坐下：“玛利亚，那些药和酒精你留着吧，不用还我了。方便的话，你能和我们聊聊你的丈夫吗？他是个怎样的人？”

    方南雪发现了，玛利亚只要提到她丈夫就彻底变成了哑巴，无法沟通的那种，就像此刻一样。她只能自己开口缓解尴尬的氛围：“齐师兄，我们晚上吃玉米饼，不过没有汤，我们喝点儿热水就行。”

    齐观潮不甚在意：“行啊，吃啥都行。这屋子晚上睡着应该不冷。不过这屋子里有炉子，不能把窗户关严了，我们得注意一下，晚上睡觉的时候得留个缝通风。”

    佐伊：“对，不过雪是女孩子，跟着我们两个男的挤不太方便。要不玛利亚你让她和你睡吧，也好方便照顾你。”

    玛利亚摇头。

    方南雪也并不同意：“还是按原计划我们挤挤吧。我睡觉习惯不太好，怕一不小心踹到她了。玛利亚你别怕，我们无意冒犯你的隐私。”

    玛利亚笑了一下，从柜子里找出几个碗洗了洗，递给一人一个。

    几人就这样简单的吃了一顿晚饭，阴天黑的早，不过刚刚吃完，就已经看不到太远了。

    玛利亚在纸上写：我带你们去厕所。你们晚上不要出去，万一遇到野兽很危险。

    方南雪：“要不你先带我去，然后告诉他们怎么走，让他们自己去。”

    玛利亚：一起去吧。我怕他们找不到地方。

    玛利亚带他们从厕所回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佐伊把门窗关好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齐，其实，睡地板还不如睡车上。”

    齐观潮烤着火：“佐伊，把窗户缝隙拉大一点。帘子等我们睡的时候再拉。”

    方南雪掬着桶里的水简单的洗了洗脸：“你们要洗洗吗？只能洗个脸。”

    佐伊：“不洗了，明天再说吧。你们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坏了？玛利亚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齐观潮：“她确实可怜，但是她的可怜不是我们造成的。我们带她出去已经是帮她了。”

    佐伊开了窗又重新过来坐下：“看样子以后我要经常去看看她，不然我这心肯定放不下。”

    齐观潮：“你不是来查案的吗？”

    佐伊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尴尬：“这个很明显，玛利亚没有嫌疑。至于凶手为什么杀她丈夫，这只能去问凶手。”

    方南雪有些想翻白眼：“佐伊，就算我们想问凶手，也得玛利亚或者凶手家里人答应才行。我有些困了，我先眯一会儿。现在晚上七点半，等下十点的时候你们叫醒我，我守夜，你们睡。”

    佐伊：“还挺谨慎。”

    方南雪：“佐伊，师兄，你们外套借我一下，我盖一盖。”

    方南雪自顾自的睡去，留下佐伊和齐观潮大眼对小眼。

    夜半十一点，方南雪被佐伊叫醒，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佐伊小声道：“十一点半了，齐熬不住先睡着了。你要是实在困，你就接着睡，我抽根儿烟到天亮没问题。”

    方南雪慢慢起身，打着哈欠把外套递给他：“你睡会儿吧。我差不多了，你睡我刚睡的这块儿，是热的。”

    佐伊把齐观潮的外套又给她递回去：“你披着吧。半夜冷。”

    方南雪起身舀了水对着还没有燃尽的炉子浇了下去，又把窗户关小了一些。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等佐伊的鼾声响起 ，她走到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齐观潮旁边，戳了戳他的肩膀。

    果不其然，齐观潮眼神清明，哪儿有一点困意。他掏出方南雪的笔记本，上面已经写好了安排：五分钟以后，我出去看看，你把门窗锁起来，我没回来之前，谁来了也别开门，非开不可的时候，把佐伊叫醒。

    方南雪点头，等到齐观潮出去，听话的把门窗锁好，想了想，又把齐观潮的外衣挂到窗户上遮住屋子里的情况。关之前还看了一眼玛利亚房间的方向，见对方的灯光早已经灭了，也就没有多想。

    于是乎，半夜三更的山间小屋，方南雪抱着从胖老板那里高价淘来的手电筒，搬着椅子坐在窗户下就着黑暗等齐观潮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南雪身子往一边倾倒的时候猛然惊醒，似乎什么在推窗户，她强忍着喊出来的冲动尝试分辨到底是人还是野兽。

    窗户上的动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对方似乎确定窗户被从里面锁住了，轻微的脚步声走到门边，把手贴在门边试着推了推，确定门也锁了后，脚步声就远去了。

    方南雪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动。生怕对方没有走远，又怕对方回来。忍着打开手电筒看时间的冲动，又不知道熬了多久，总算听到门外传来了齐观潮的声音：“师妹，开门。”

    方南雪此刻感觉这声音简直就是天籁，站起来打开门：“师兄，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吓颠了。”

    齐观潮闪身进去，重新把门锁好：“怎么回事。有人来？”

    方南雪拉着他靠墙坐下，也不管地上有没有泥巴，小小声说：“刚才窗户上有动静，然后又推了门。我都不确定是野兽还是人。我听说北方的熊瞎子会像人一样的敲门……”

    齐观潮沉吟了一下：“是玛利亚的可能性比较大。她应该是来看我们有没有睡着。”感觉方南雪紧张，又开玩笑的说着：“你说的那个会开门的是中国熊，美国熊应该没那么聪明。”

    方南雪：“我只怕今晚还有事情发生。师兄你过去挨着佐伊睡一会儿吧，你熬了一晚上了。”

    齐观潮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我习惯熬夜了，做实验的时候，我们都是整晚整晚的熬。你再睡会儿吧，我守到天亮，只怕真如你所说，今晚还有事端。”

    方南雪也不推辞，只是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齐师兄，你的外套被我挂窗户上了。那什么，能借你腿用用么，放心我就借个温度，绝没有非分之想。”

    齐观潮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师妹放心，我绝不会怀疑你是个内心清白的女孩子。”

    方南雪背靠着观潮的大腿再次迷迷糊糊的睡过去。齐观潮看她完全不担心他有小人行径，一声轻笑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果然是社会主义阳光下长大的，竟然这么相信人。”

    方南雪于睡梦中吃脆皮咸猪蹄时被叫醒，一同被惊醒的佐伊在黑暗中慌乱的爬起来，就着齐观潮临时打开的手电筒穿上外衣。

    齐观潮拉着迷糊的方南雪站起来，说了句‘站好’后就开了门，门开的一瞬间，愣住了。火苗从屋顶窜出去，当然，火苗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从屋顶窜出去，一般火苗能从屋顶窜出去的时候就说明屋子里已经烧的正旺了。

    变故突然而来，赶到门口的三人呆住了，方南雪才反应过来：“起火了，玛利亚…？”话音刚出就戛然而止，穿着格子长裙的女孩子冷静的站在屋子前不远处，她的目光看着火光灿烂的屋子。

    齐观潮示意佐伊：“过去看看玛利亚受伤没有，师妹帮我把外套取下来一下。现在应该用不上遮住窗户了。”

    方南雪：“好。”再走回来时，往齐观潮手里塞了牛奶和巧克力：“齐师兄，吃点儿补充体力。”

    齐观潮没有客气：“好。师妹的包里随时都有吃的？”

    方南雪：“对，我自己身体不大好，平时就会备一点。这种有计划的活动，更会准备的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