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看了眼时间，四点出头了，也该睡了，明天还需要去看房子和吃席，不能再熬了，不然猝死了亏得慌，干脆也把笔一扔也去睡了。

    另一边，方南雪上次去过的仙人掌街尽头的小巷子里，一群勤劳的中国人已经开始起来动作了。苏小白和老婆借着月光坐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破木头搭成的简易笼子，有些纠结抓鸡还是抓那只鸭子，鸡在下蛋，鸭子么，鸭子倒是公的，但是那公鸭子有些天赋异禀，前段时间偷溜出去拐了只会下蛋的野生母鸭子回来，算是功臣，倒也不好杀。

    两口子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舍不得鸡也舍不得鸭，正不知如何是好呢，隔壁的王成过来给他把鸡鸭的命都保住了：“苏哥，你那鸡和鸭子都别杀了，一天一个蛋的杀了多可惜。把你夏天去山里掰的笋干拿来炒肉吧。另外我们炖大鹅，大鹅我昨天买了。”

    “哎，行行，那东西我多，你要多少我都给。翠芬，你快去把装竹笋的袋子拿出来给阿成兄弟送过去。”苏小白不用杀心爱的鸡鸭，整个人都精神了，“哎，等下你再去买点儿肉吧，咱们也不好一点肉食都不出的。”

    “行，只要不动我那两下蛋的宝贝就行。”翠芬一扭身子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是半袋子竹笋，另外还有晒干的豆角。

    “苏哥，出来我们一起搭灶台烧些热水，天冷了，还得生火才暖和。”王成站在外面叫，声音不小，但是周边的人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隔得远些的其他居民也没有人过来挑理。

    “阿成哥，我爸说了，今天把这只鸡给杀了，等下让翠芬姐给做成烤鸡，她烤鸡一绝的，我爸还说了，这是九爷的意思。”郑盈盈也打开自己家的院门，把那只捆住翅膀的小鸡往他手上一放，“我家还有两只，你们大胆的杀。”

    一时间这条巷子的深处开始热闹起来，月光的照耀下，杀鸡的杀鸡，洗肉的洗肉，更离谱的是竟然还有人从屋子的隐秘处抓出了一头壮硕的肥猪，三五个精壮的青年拽着那头猪就摁在了半米多宽的长条板凳上杀去了。

    这阵仗似乎有些大，翠芬拎着装竹笋的袋子出来泡上，见着竟然在杀猪，有些吃惊的碰了碰文娟：“阿娟，什么情况？怎么还杀猪了？那不是九爷喂着过年的吗？”

    “昨晚小苏哥说那个方小姐要带她同事过来，九爷就安排杀猪了，他说不能让方小姐丢了面子。”文娟也有些心疼那头猪，这要是养到过年，还能长出不少肉来，“你们回来的太晚没听到，九爷对那个方小姐好像很看重。”

    翠芬更吃惊了，九爷见多识广的，怎么对个未谋面的姑娘这么看重，忍不住和文娟继续蛐蛐：“九爷不是没见过方小姐吗？怎么就这么热情？”

    “哎，我也不知道，不过方小姐帮着大家伙儿额外赚了些钱，咱们做些好饭招待招待也是应该的。”文娟看着走过来的九婶，“在刮毛了，走，去我家院子里扒颗白菜出来，咱们煮点面条等下大家吃。”

    一群人齐心协力，很快那头活蹦乱跳的猪变成了躺在案板上的肉，看的人心里痒痒的。

    九爷伸手拍了一把小苏的肩膀：“小苏，等会儿那个姓方的姑娘来了，你就去我家里拿瓜子和花生，别不好意思。今天我就一个原则，只要不浪费，这头猪任由你们安排。小平安，今天的菜单按我们昨晚定好的来。”

    “好的九爷。那等下到了三点，就让小苏过去接他们吧。”被叫郑平安的男人摩拳擦掌的，他很久这么大展拳脚的机会了。

    “好了好了，把肉都搬回九爷的屋子去。”郑平安开始安排，“那盆猪血也端进去，天快亮了，别让人发现了。”

    这边忙的热火朝天的，那边的方南雪一觉睡醒精神好了很多，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像退烧了，只是烧了一晚上，嘴唇干的有些裂开了。

    掀开被子下床，摸黑找到水壶，她压着渴意喝了两小口，冰凉的水落到胃里，冷的她一抖。

    “谁？”威廉的声音在床上响起，然后是子弹上膛的声音，“说话。”

    “威廉先生，是我，我喝水。”方南雪吓得要死，生怕自己出声慢了就被嘎在这里了，“你听到了吗？”

    “你怎么不开灯？”威廉伸手把灯打开，一时间光明充满了屋子，他小心的退掉子弹，把枪重新放回了枕头底下，然后自己翻身下床，也过去喝水。

    “你怎么不穿鞋？”威廉看她光着脚，眼神里都是不赞同的语气，又问，“退烧了？”

    “差不多了。就是口干的厉害，所以急着喝水，忘了还要穿鞋这回事儿。”方南雪打了个哈欠，“他们几点的火车？”

    “早上八点，还有一个小时出头，我去把他们叫起来，你今天继续休息吧，我和何塞去看房子。”威廉也困得很，“你还能下楼吗？能的话要三杯咖啡在楼下等我们。记得把退烧药再吃一次。”

    方南雪回去重新把鞋子穿好，到了楼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喝了一大杯热水，平时看不习惯的干巴面包也吃了两片，等她吃的差不多，那两个赶火车的也下来了，两个人拖着一个行李箱抓着面包和咖啡就飞快的往外赶，速度快的都带起了风。

    “怎么跑这么急？”方南雪扭头看威廉，“有鬼追他们吗？”

    威廉坐着优雅的吃难吃的干巴面包：“七点二十了，再不急就赶不上了。我喊醒了去洗脸，出来一看两个人又睡了，又叫了一次。”

    “啊？所以，他们两个都没洗脸对吗？”方南雪捂着嘴笑的厉害，“你们昨晚几点睡的？”

    “四点，我看到何塞了，我和他一起出去，会在四点前回来。”威廉抬手给何塞打了个招呼，“你今天不要出门了，另外就是，去吃席需要买份礼物吗？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

    “嗯，买，不过不是一份。”方南雪从钱包里拿出两张钞票给他，“如果路过蛋糕店，买几盒甜品或者饼干吧，如果没有遇到合适的，那就买一筐苹果也行。这个钱我自己出，我带你去吃席没有让你掏钱送礼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