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也同时受到了牵连，最近都不敢去职工食堂吃饭了。

    那天她去食堂吃饭，清清楚楚地听到几个班主任聚在一起骂李军。

    “神经病！八百块钱炫耀不完了。”

    “真的，逮谁跟谁炫耀，我上次见到他就走了，他居然跟着我说。”

    几个班主任见到低着头想要降低存在感的葛琀燕，还喊住她。

    “葛老师，没跟你家李八百一起吃啊。”

    葛琀燕真的要烦死这个显眼包老公了。

    李军无所谓，他就快乐自己的。

    虽然因为害葛琀燕被老师们取笑，挨了两次揍，睡了几次沙发。

    但是没关系，他不炫耀的时候也挨揍，也睡沙发。

    不如幸福自己，伤害别人。

    许徕娣回了子衿，恢复了之前的生活。

    上晚自习，上早自习，上上午课，上下午课，上晚自习。

    吃着食堂不怎么好吃，但五块钱一大碗的热干面，觉得很踏实。

    系统好像很喜欢子衿。

    回来之后，每天的任务悬赏和必做任务量都增加了。

    倒也收获不少。

    许嘉珤也老实了很多，好像突然转了性。

    有天许徕娣遇到他们班主任，班主任还夸了他。

    说他最近很老实，好像突然开窍了，知道学习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向前走，许徕娣的校服里，从加了毛衣羽绒服，到加了毛衣夹袄羽绒服。

    头发已经快长成小锅盖了，帽子从英语老师的渔夫帽换成了毛线帽再换成了带围巾的毛毛帽。

    天空就开始飘雪了。

    在一个普普通通又寒冷的晚读。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哇，下雪了！”

    不算很大的一声，在读书声鼎沸的教室里，却像是一块冰丢进了沸水中。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纷纷往外看。

    窗外的灯光照着大片大片泡沫一样的雪花，飘飘扬扬的。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许徕娣跟着大家一起往外看，一起“哇”出声。

    教室里重新沸腾起来，这次不是读书声。

    靠窗的学生兴奋地打开窗户，伸手从窗外接住雪花。

    然后把冻得通红的手缩回来，小心又得意地给离窗户远的同学们炫耀手心里的水。

    对于学生们来说，这一刻，才是冬天来了。

    李军站在讲台上，喊了几句好好背书，没用。

    连他的得意门生许徕娣都跟林可凑在一起咬着耳朵。

    他索性也就放弃了挣扎，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气腾腾的水。

    眉眼带笑地看着底下兴奋的学生们。

    真有活力。

    晚读一下课，教室里瞬间空了大半。

    走廊上密密麻麻聚集着学生，阳台外全是通红的兴奋手掌。

    林可拉着许徕娣也想往外跑，被许徕娣拦住了。

    “现在出去看也挤不进去，待会儿还要上课。待会儿我跟老师请假，我们去小广场看。”

    “好！那你说话算数啊许徕娣，啊不对，许徕。我叫顺口了呜呜呜。”

    许徕娣现在已经不叫许徕娣了，叫许徕。

    在回到育英的第一周，她就请假去改了名字。

    虽然熟悉的人还是总不小心叫错。

    但她再也不用自我介绍的时候，心虚地跟人解释自己家不重男轻女了。

    对于她改名这件事，身边的人好像态度都挺积极。

    尤其是刘芷洋，在得知许徕改完名的那天，绕着她转着圈叫了很多遍许徕。

    然后笑眯眯地道：“真好听，许徕。”

    其实并不算好听，但是比起许徕娣，这个名字真的让人叫起来毫无负罪感。

    系统因为许徕改名还消失了两天。

    再出现的时候，它告诉许徕，自己去系统升级了，因为宿主又完成了一次人生的重大转折。

    多重大，许徕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和过去的生活割裂了一点，也跟原生家庭割裂了一点。

    这就很棒了。

    晚自习结束，许徕跑去找李军请假。

    林可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她。

    李军给许徕写假条。

    “许徕d……哎许徕，我这记性。”

    许徕娣拿到假条，名字一栏的“徕”后面，被画了黑墨点。

    一个晚自习三节课，一节晚读，两节自习。

    三个小时。

    地面上已经有了不少积雪。

    学校里根本来不及积雪，早被兴奋的学生们踩成灰扑扑的水了。

    小广场上倒是有。

    天冷，附近的住户都不出门了。

    小广场周围暖黄色的灯光下，还有雪飘飘扬扬慢慢落下。

    卖小吃的小摊贩们谁都没有去小广场。

    只是在学校门口和广场入口之间摆着摊。

    整整齐齐的，热气腾腾的。

    许徕和林可手牵手跑到小广场，小心翼翼地踩上去。

    然后往广场深处跑。

    雪地上留下了长长两串脚印，广场里飘出一串笑声。

    冬天真美好啊。

    回到宿舍，许徕手里捧着个小雪人。

    被宿舍另外三个人挨个摸了一遍。

    等四个人手都变得红彤彤的时候，雪人也缩小了一圈，边成了半透明的灰雪人。

    宿舍楼里全是扑扑通通的脚步声。

    下了雪，冬天就开始了。

    学期就快结束了。

    学生们兴奋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读的时候，这股兴奋劲儿就被冬日早晨的寒风吹熄了。

    教室里重新响起读书声。

    林可也苦着脸小声跟许徕吐槽：“我想到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就好慌啊。”

    “那你还不赶紧好好背书？”

    李军阴恻恻的声音从林可背后响起。

    林可吓得一机灵，老实开始背书。

    李军沉着脸从后继续往前走。

    他不是除了学习毫无压力的少年人，他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

    一场雪下来，他早起了一个小时。

    还是迟到了。

    老婆和他一起，一人扣了十块钱。

    他的后脑勺额外收获老婆一个巴掌。

    他是不浪漫的中年人，只觉得下雪不方便出行，还堵车。

    而且下完了雪，一看日历，离放假就只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时间，想把班里这群皮猴子的成绩提一提，只能重新把脸沉下来。

    读书声朗朗。

    李军再次坐在讲台上，皱眉，叹气，拧开保温杯。

    雪停了，雪又下了，雪又停了。

    要期末考试了。

    考试前，子衿学习先进高中，开了个冬令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