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徕徕……”许建成脸上的皱纹都染上了苦涩，“你别哭，爸错了，以前……”
他哽住了。
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和家长。
一个满脸眼泪，一个满脸欲言又止，惹得时不时有好奇的目光黏过来。
许徕情绪慢慢平静。
她缓缓后退一步，沉声道：“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这些钱我当时给了你们，就没打算再要了，作为交换，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找我。
以后你们老了，许嘉珤会养你们。该付的赡养费，如果他需要，我也会打给他。”
说罢，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
许建成看着她的背影良久，终于还是颓然地转身离开。
踩着上课铃回到教室的许徕情绪很低落。
林可注意到她情绪的异样，悄悄问她怎么了，她只是笑笑，示意林可好好听课。
见她不愿说，林可也就不再问。
许徕目不斜视地盯着黑板听课，也没什么心力像往常一样提醒林可上课不要传纸条。
一下课，晏秋就转身笑眯眯看着许徕：“我最近觉得，心情不好的时候多跟朋友一起出去走走特别有用。所以咱们周末去爬山吧。”
“对对！我也觉得！”林可立刻接上晏秋的话，“刚考完试，咱们都去放松一下，跟我阿姨说一下，这周若曦的补课停一停。她上次月考成绩还不错。”
“好吗？”晏秋看着许徕有些勉强的笑容，“许徕，你不是跟我说，不用一直笑的吗？”
林可也顺势趴到许徕肩头：“许徕，去吧去吧，我觉得自己每天坐那儿学习，pp都快坐出来老茧了。”
许徕被林可这说法逗笑：“你真夸张。好，那我晚点跟若曦妈妈说一下。”
见她情绪好转，晏秋和林可对视一眼，默契地藏起嘴角的笑。
教室里安静下来，许徕抬头，李军正把保温杯放到讲台上。
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这儿，李军道：“准备上课了哈。”
“上课之前，咱们调一下座位。”
一句话丢下去，惊起“啊？”声一片。
“啊什么啊？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这么不喜欢挪窝？”每次宣布个什么事，这些崽子不乐意的时候，李军就一肚子无名火。
“分班你们不乐意就算了，调个座位也跟我啊！要不这老师你们来当？！”
底下不“啊？”了，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林可小声道：“咱们班都多久没调过座位了，怎么突然又要调位置啊……”
许徕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别嗡嗡了！准备上课了，这节下课之后，都出来，前二十名按照排名自己选座位，后面的同学我来调。”
底下同学的嗡嗡声随着上课铃声渐渐消失。
最后一节下课后，三班的走廊门口格外热闹。
张初霖趴在走廊扶手上唉声叹气：“唉，哥要走了，你们自己保重。”
“许徕，你有了新同桌还会爱我吗？”
林可无视张初霖的表演，挽着许徕的胳膊道。
“我换多少个同桌，你都是我最爱的那个，好吧。”
许徕顺着她的话笑道。
“噫~你俩可别腻歪了，”张初霖搓了搓手臂，“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你爱起鸡皮疙瘩！”林可作势要去打他。
“许徕，你进来。”刚看着大家把教室空出来的李军从里面走出来。
下意识要往教室走的许徕胳膊被林可拉住。
“徕徕，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啊……”林可作抽泣状。
“好啦，不会忘的。”许徕拍了拍林可的手，跟着李军走进教室。
对着空荡荡的教室扫视一圈，许徕还是坐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第二名很快进来，四处看了看。
发现许徕还坐在原位，她对着许徕微微露出一个笑脸，也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连着七八个人都坐到原位后，李军怒了。
“你们一个个都怎么回事，让你们调个座位，你们就非要坐到原位儿不挪窝？一天天的，没一个省心的！”
“老李，不是你自己说前二十名自己挑座位嘛！”张初霖一点不怵，反而笑嘻嘻地伸脑袋进来拱火。
李军横他一眼：“就你话多！”
张初霖笑嘻嘻地溜回走廊。
许徕看着身边的空位，有些期待还能是林可坐过来。
桌上突然多了一道浅浅的阴影。
许徕抬起头，姜文慧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坐你前面了哈。”
说着坐到了晏秋旁边的座位。
李军简直感动，对着门口探头探脑的同学们道：“看看班长，再看看你们！”
结果姜文慧后面进来的同学小心翼翼瞄了眼李军，还是缩着脑袋，鬼鬼祟祟地跑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
三班的同学都很有默契地没怎么挪地儿。
等轮到林可，她一眼看到许徕旁边的座位还在空着，兴奋地跑了过来。
李军看到，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等前二十名都挑完，李军拿着手上的名单，一个个开始指。
现在轮到他来定了吧。
让他们一个个的不愿意挪地儿。
不过考虑到晏秋的特殊情况，他还是让她留在了原来的位置。
座位陆陆续续调整完毕，张初霖被调到了离走廊最近的一排。
李军前脚刚出教室，后脚张初霖就哀嚎着扑到了这边。
“杨哥，你得好好对我的桌子啊，我跟它相处多年，平时连趴在它上面睡觉都小心翼翼的，极其珍视，你一定不能虐待它啊！”
刚调过来的杨致远一脸无语地看着被划得坑坑洼洼的桌子：“你这桌子能造成这样也是不容易。”
张初霖嘿嘿一笑：“杨哥，这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你不懂。”
说着又状似无意地凑到林可旁边：“家人们，哥以后就要远航了，少了哥，你们自己也要好好的。”
林可白他一眼，起身拉上许徕几人往教室外走：“你差不多得了。我们吃饭去了。”
“你真是冷漠无情……”张初霖捂着胸口做中箭状。
看了这么一出大戏的杨致远嘴角噙着笑，低头从抽屉里打开自己的课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