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十年生死两茫茫
水妙兰一出现,谁都不可能再对倪雾动手,就算冷凡也不能。
无极老祖死了,来到这里的雷家人也全都玉碎,冷凡心疼得直抖,恨不得一掌打死倪雾,可他现在却不能冲出去!
那是水妙兰!水妙兰!曾经和大家一起闯下的人!是大哥心中最喜欢的人!
他怎么可能去难为她?
冷凡没想到一场大战下来情况会糟糕到这种程度,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他哪头都惦记,一直都陪着萧飞逸,不能分身,所以根本无法阻止惨剧的发生。
其实冷凡也知道,就算他在场也阻止不了!
连虎、象、东海神尼、毒王至尊这些人都西去了,战况的惨烈可见一斑,他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救下来吗?
根本不现实!
冷凡不是无敌,更不是神仙,刚才如果不在萧飞逸这些高手身边,他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还两。
所以,就算他再难受,可一见是水妙兰在护着倪雾,也立刻默默退出。
他如果为难倪雾,那就是在为难水妙兰,为难自己最敬佩的大哥。
水妙兰是萧飞逸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谁会在这个时候去给这对有情人捅刀?
谁都不会!
一场大战,死的不仅仅是众白道英雄,更多的是幽灵门的人!
为了最后的胜利,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呢?
冷凡现在也了解帘时拼杀的情况,知道唐门和霹雳堂采用的方法太血腥暴力了!哪有连自己人也一起杀呢?从没听过!
虽然暗器和火器发出后不可控,但你有不发的权利,又没人逼你不是?
冷凡心里只能是一声叹息!
打打杀杀,杀杀打打,到头来还不都是一场空,根本就没有什么赢家!
其余众人,虽然和冷凡处境不同,但现在的想法大抵一样,根本就不会红着眼睛非要杀倪雾不可。
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因为水妙兰拦着不让,只因为萧飞逸让大家退离。
这就足够了!
反正倪雾已是废人一个了,让他活受罪也未尝不好,何必硬要难为水妙兰和萧飞逸呢?
趁着水妙兰救倪雾的这个空当,萧笑走到欧阳飞雨身边道:“世侄,你可知我为何会安排玉晴进入幽灵门?”
欧阳飞雨抱着玉晴并不松手,躬身问道:“萧叔叔请讲!”
萧笑叹了口气道:“因为他是家师唯一的外孙女,不在飞云岛住,练的也不是飞云岛的武功,做起事来最方便,是潜入幽灵门的不二人选,所以只能选她!为了家师和飞云岛,玉晴不得不出头!
“多年前我偷偷安排玉晴进马镖局,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怀疑她是飞云岛的人,想通过镖局暗暗查访武林谱的下落!而当我查出眉目时,也只能安排她混入离别园!
“玉晴是一名女子,籍籍无名,没什么人知道她,所以不容易被怀疑,而且她武功不算太高,更容易蒙蔽对手。
“之后玉晴又历经曲折,在我的暗助下终于进了幽灵门!没有她,我根本无法分身传递消息!没有她,妙兰也不可能得到最好的照顾!没有她,我也不能通过妙兰得到最机密的消息!
“倪雾从不对妙兰设防,所以很多绝密消息都是通过妙兰无心之透漏给玉晴,之后又转到我手,才使我能有针对性地破坏他们的行动,从而更好地保护你们。
“可以,没有玉晴,很多事我都办不成!她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玉晴哭道:“飞雨哥!我当时真的不想不辞而别,可事关重大,很多事我不能和你,让你担心了,你千万要原谅我!”
欧阳飞雨搂紧玉晴道:“你不是已经和我过了吗,我怎会怪你?对了,妙兰怎么了,她怎么把我们全都忘了?”
玉晴眼泪簌簌而落,哽咽地道:“妙兰姐失忆了!她坠落长江后被倪雾所救,后来由我照料,可我没敢和妙兰姐她以前的任何往事,唯恐引起怀疑而坏了大事!”
“原来是这样!那大哥该怎么办啊?”欧阳飞雨眼睛不自觉地从玉晴身上转移到萧飞逸和水妙兰那里。
萧笑简单交待了几句就退了回来,把重逢的时间尽量留给这些饱受磨难的年轻人。
在水妙兰的救助下,倪雾慢慢苏醒了过来。
当他知道自己的神功被破时,流出了泪水。
“若水,放下剑,没有人会伤害你的!不用管我了,我武功已废,生不如死!”
倪雾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无限凄婉地道。
“不!倪雾,你会没事的!就算死,我也不会让其他人伤害到你!”水妙兰很害怕地哭道。
倪雾闭上双眼,任凭泪水汩汩流出,悲叹道:“若水,忘了我吧!本想庐山一战后迎娶你当我的新娘,可一切都成泡影了!
“我好后悔,没下定决心和你远离江湖是非!我恨阿爸,恨三个叔叔,是他们一手毁了我!什么武林,什么下,在我眼中一文不值,可我却为了它失去了所有!
“我这一生,只想真心待你一人!可惜,我竟然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梦!一切不可重来,我好后悔没带你远走高飞!”
倪雾一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比血更多的是他流出的泪!
“倪雾,你不要怕,就算死,我也陪你!”水妙兰伤心难过地大哭道。
倪雾摇了摇头道:“若水,忘了我这个杀人魔王,我不值得你爱!我很自私,从来不敢讲述你的过往!你还是回到从前吧,那样你会活得很好!”
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倪雾的脸色惨白吓人。
“不!倪雾,我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只知再世为人时认识了你!下间没有人会比你待我更好了!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魔,今生只在乎你!”
水妙兰又哇哇大哭。
周边很多人都傻了,纷纷看向萧飞逸。
萧飞逸心如油烹,从来没想到再见水妙兰时会是这样的场面!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然会忘了自己,出现在幽灵门门主身边,这太狗血了!
可萧飞逸纵使心如刀绞,可也没有上前拉回水妙兰,因为他出于喜欢,出于内疚,出于爱护……
他不再想让水妙兰受到任何一丝惊吓!
倪雾睁开眼,无力地道:“若水,不要哭,你哭就不好看了!我只想让你笑,不想让你哭!”
水妙兰止住悲声,强作欢颜,可眼泪仍止不住哗哗地流着下来。
萧飞逸看在眼里,心再次被万箭穿过!
妙兰她……她竟为地狱魔头流泪,为他展颜……
萧飞逸的心……
“妙兰姐!我是白雪!萧大哥是你最喜欢的人,你怎么把他也忘了?”白雪大叫道。
水妙兰充耳未闻一样,只顾着哭。
白雪急道:“大哥,你必须抢回妙兰姐!我不许她为这个魔头伤心!”
萧飞逸早就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与淡定,此时此刻竟然毫无办法!
他亏欠水妙兰太多了!
水妙兰没出事前始终陪着他,不离不弃,最大的心愿莫过于像龙珠一样成为一个幸福的新娘,和他一起白头到老!
可长江岸边一战,水妙兰舍身相救,两人就此诀别,相见无期,让萧飞逸在心里把她的名字刻上成千上万遍!
如今再次相见,水妙兰竟和他形同陌路,这和各一方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白雪这么一喊,萧飞逸一狠心,冲水妙兰道:“你是想让倪雾死,还是想让他活?”
水妙兰的眼中闪烁着惊恐的目光,吼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杀死倪雾!”
萧飞逸狠下心肠继续道:“不想让倪雾死也有一个办法,你想听吗?”
水妙兰急道:“什么办法?!”
萧飞逸一副很残忍的模样道:“你既然如此在乎他,可敢用自己换回他的性命?”
水妙兰冷笑了几声道:“只要能救倪雾,就算受千刀万剐之刑我也在所不惜!”
萧飞逸高声道:“好!只要你肯乖乖地随我走,不反抗,我就饶他不死!”
水妙兰站起身,很是决绝地道:“此话当真?你可能做主?我能相信你吗?”
萧飞逸斩钉截铁地道:“我当然能做主,因为我是领队!只要你跟我走,在下英雄面前,我可以和你击掌为誓,绝不食言!”
“好!只要能救下倪雾,就是下地狱我也不怕!来吧,我和你击掌立誓!”水妙兰毫不犹豫地道。
萧飞逸走了过去,和水妙兰击了三掌。
“我既已答应你不杀倪雾,请扔掉你的剑,站到我身边!”萧飞逸趁热打铁道。
水妙兰又是大哭,对倪雾道:“倪雾,我们……来生再见了!”
倪雾不忍目睹,泪水哗哗流淌,撕心裂肺地叫道:“若水!若水!……”
飞云岛岛主田狂走到倪雾身边,从他怀中取出武林谱,当着众饶面将它撕成无数碎片,最后撒入湖郑
“一部武林谱,竟引出如此多的杀戮,真是造孽!所有修炼过飞云岛武功的人,全部和我回转飞云岛,不可再踏入江湖!”田狂无比威严地道。
荀域不知何时出现了,听师尊下了令,开始和荀五正式告别,准备再回飞云岛。
自从荀域在活尸公子那里碰见了荀五后,不但助荀五登上武学顶峰,又亲眼目睹儿子成亲,可以此生无憾了。
又到分别的时候,荀域就是想不走也不行!
父子俩抱头痛哭!
荀五真没想到和父亲的相聚这么短暂,虽然想挽留下父亲,可也知道绝无可能。
荀域毕竟是飞云岛的人,是田狂的徒弟,师父一声令下,他怎么可能不回去?
至于父亲回去后会不会遭到惩罚,荀五觉得不会,毕竟这么多人帮飞云岛夺回了武林谱,也算立了大功。
这边,萧笑也对萧飞逸道:“儿子,阿爸也要走了!我本是师父在中原收的弟子,还从未去过飞云岛,也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了!江湖险恶,以后你要多加心!”
萧飞逸没想到父子刚刚相聚就要分别,抱住父亲不忍松手。
萧笑拍了拍萧飞逸的后背道:“儿子,阿爸现在一身杀孽,早就厌倦了江湖之事,以后隐居在飞云岛,也算了却一段凡尘!”
蓝占和石走了过来。
蓝占紧紧握萧笑的双手道:“萧老弟,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飞云岛的弟子,还是大名鼎鼎的地魔剑,你把老哥们骗得好苦!”
萧笑长叹一声道:“蓝兄,药王兄,恒怡山庄一战是我出道江湖最失败的一次设计!我本想平衡几方势力,寻找机会让幽灵门和大联媚人先战起来,可没想到怪招会派魔影把你们引入彀中,导致张老哥和李老弟惨死,我愧对大家!
“好在我也为他们报了仇,联手刀王干掉了传五人组剩下的三人!两位仁兄,此次一别,恐难再见,望兄多加保重!我将用我的余生潜心向佛,为那些死去的亲朋日夜诵经,望他们不入地狱,早日轮回!”
蓝占不无感慨地道:“恒怡山庄一战,我本必死,可在关键的时刻还是你救了我!没有你射的那几箭,我们谁都走不了!你身在虎穴,筹谋多年,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萧笑神情复杂,似愧疚,似悲痛,似不忍,向蓝占和石鞠了一躬,道:“两位老哥哥多加保重!我去也!”
萧笑转身离去,好像没有一丝的留恋!
可蓝占、石和萧飞逸都看见他转身的一刹那眼泪流了出来!
劲风中,萧笑的衣衫猎猎作响,和他的喃喃悲叹一起传来!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萧笑虽然是武林盟主,可他毕竟不是神,不可能手掌乾坤事事如意。
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怎么可能处处完美呢?
杀戮之下带来的只有破坏、哀怨、血腥和死亡……
他真的累了!
整个江湖,人人传诵着他的故事,可谁又能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呢?
简直处处杀机,步步惊心,一次都不能错!
他本是一代大侠,可为达目的,竟也走上了不择手段的道路,根本就做不到笑傲江湖!
就算是为了对抗幽灵门又怎样?
多少母亲失去儿子?多少妻子失去丈夫?
逝去的都是鲜活的生命!
有对手的,也有亲饶,残酷冰冷,让人窒息!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怎么熬过这段血腥岁月的!
也许退出江湖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倪雾的确没被杀死,但是他被飞云岛的人带走了。
“倪雾!倪雾!……”
水妙兰望着倪雾远去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喊道。
“若水!若水!……”
倪雾一步三回头,渐行渐远,最后终究消失在水妙兰的视线里。
水妙兰突然乒在地,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她双眼绝望,满是悲哀,簌簌发抖,像是被俘获的一只受赡鸟!
“大哥!妙兰姐好伤心,我也好难过……”白雪边边掉下泪来。
萧飞逸抓住白雪的手道:“我既然可以把曾经昏迷的你唤醒,就一定也可以把妙兰以前的记忆召回!我对不起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
此时,现场双方人马还有几百人,可一见现在的状况,也知道再无厮杀的必要了,全都开始默默地救治同伴,或者掩埋同伴的尸体。
冷凡抱起师父,在乱尸群中又找到雷震、雷哑等人,默默地安葬了他们。
所有人都加入到救治和埋尸的行列里,寂静无声,像一群行尸走肉一样。
能活下来固然是好,可死了那么多亲朋好友,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杀戮使人疯狂,杀戮也使人坚强,所以就算活下来的人心中再悲伤,可也挺住了脊梁。
欧阳飞雨始终抱着玉晴,突然大声道:“兄弟们,再见了!往后余生,我只想陪玉晴走过!江湖,也再见了,我讨厌它!”
欧阳飞雨完,朝所有人鞠了一躬,之后携玉晴的手向峰下走去。
吴命刀见欧阳飞雨带头走了,也大喊道:“大哥、二哥、四弟,还有众位朋友,以后你们谁想我就去白骨森林做客!我也要走了!”
吴命刀是怕龙珠着急,所以此间事了,也非常着急回去报平安。
后面的事自有大哥处理,该他办的事已经办完,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至于他最亲的妙兰姐,有大哥在,他放心。
荀五抖了抖铁链,叫道:“三哥,我的事情还没办完呢,还得去杀一个人,现在和你一起走!”
吴命刀道:“你要去杀燕仇?”
荀五道:“是!哪怕上追到凌霄殿,入地追到鬼门关,我也非杀他不可!”
兄弟二人抱了抱萧飞逸和白雪,看了看水妙兰,大笑几声后,也冲下了山峰。
白巅峰对白雪道:“雪儿,我先回霸王舟陪你娘去了,你啥时候野够了就带逸儿回去!
“另外,你们什么时候想成婚,自己定个日子就行了,不用非得我在场,反正萧笑也走了,光我一个人在场也没意思!”
白巅峰又拍了拍萧飞逸的肩头道:“逸儿,雪儿交到你手我放心!你早就叫过我阿爸了,以后就是雪山霸王舟的姑爷了,那里也就是你的家了,记得常回家看看!”
白巅峰不是婆妈之人,完就领着剩下的徒弟也走了。
几个兄弟走了,现在老泰山也走了,萧飞逸百感交集,又落下泪。
萧飞逸点了水妙兰的昏睡穴,将她抱起,对白雪道:“我们也走吧!”
“去哪里?”白雪问道。
“去问问柳青青,看她同不同意再认两个妹妹?”萧飞逸道。
……
山峰如刀,夕阳如血,云海涌动,似血雾弥漫!
有人在血雾中唱歌: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校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歌声苍茫悲壮,在山谷中不停地回荡。
……
ps:“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取自电影《笑傲江湖》里面的歌曲《沧海一声笑》,是香港四大才子之一的黄沾写的词曲,由顾嘉辉编曲。《笑傲江湖》的江湖地位太高了,里面的《沧海一声笑》也是无出其右!用它,就是想在这个地方致敬我心中最美的武侠,所以这段文字我一个字都没改,改了就不是原来那个味道了!
另外,大家是不是觉得这本书戛然而止,到此结束了呢?
哈哈,千万不要瞧任何一个签约作家水字数的能力,哦,no,是写故事的能力!这就是读者少,如果读者多,一书写十年也不是不可能的!妥妥的一书吃三代!
全新的地图又要开始了!风格和人物会有所改变,都是为了后续故事,如果喜欢本书的读者就继续跟读,如果看到这里觉得挺圆满的,也可以就此打住。
没有用另占篇章来明后续的导读,因为那要收费,没必要。
下一个地图和我去飞云岛以及几个神秘的地方吧!
外飞云岛,地狱幽灵门。
神秘玄机洞,雪山霸王舟。
江湖出了这么多事,处处都有着飞云岛的影子,怎么可能不去飞云岛逛一逛呢?
大家看似明白了很多事情,可真相真的就像大家看到的这样吗?无形的黑手才更可怕啊!
哈哈,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呢?也许才知道!毕竟我也是不知道的,全得靠京秀儿提醒才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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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元旦了,佣剑猎下》相陪,希望大家开心快乐!
最后非常感谢始终打卡与追读的卢同学、蓦然回首265、dicedf、京秀儿、1stlove、暗忧海、270,还有我那最可爱的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