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
时宴看着池平野放在病床边橱柜上的剃须刀一脸的茫然。
“我平时都是用这个帮你刮胡子的吗?”
omega那张没有丁点血色的脸上满是茫然。
他困惑的摆弄着剃须刀、刷子和装着香皂的铝盒,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番,却仍然认不出这些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些东西好陌生。”
池平野笑,他看上去已经完全收拾好了心情:
“这套是新的,和你常用的有点区别。”
时宴信了。
他笑,眼睛微微弯起:
“我就说嘛。”
“所以现在要开始刮胡子了吗?”池平野指着剃须三件套。
时宴点头。
alpha打了一盆水过来,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时宴。
时宴表现的很笨拙。
铝盒里的香皂需要先打出泡泡,在用刷子刷到alpha的下巴上,他在第一步的时候就出了错。
他茫然的看着那层浅浅的泡沫,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池平野的心被紧紧的揪住了。
他开口:
“宝宝,我必须要批评你了。不过就是病了一场,你竟然手生的厉害。这是什么情况?”
时宴眼底的痛楚消失了。
omega将香皂仍旧水盆,哼哼唧唧的抱怨:
“我手生?你这个讨厌鬼到底会不会说话?我生病了好吗?我现在是个病号,你是这么和病号说话的吗?我不伺候了。”
说着,他就要躺下。
池平野拉住他。
他贪婪的看着发小脾气的omega,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喜欢他骄纵的样子。
但omega似乎意识到什么一样,他又坐起来,不好意思的朝他笑:
“对不起啊,我不该又乱发脾气的。你教过我的嘛,乱发脾气不好好说话不但伤人也伤己。我下次不敢了,我会乖的。”
说着,omega撒娇一般凑上来,在池平野的脸颊上亲亲碰了一下。
池平野的眼睛突然有些酸。
脸颊上柔软的触碰让他震动。
原来他可以甜的像个小甜豆吗?
只要好好的教,骄纵任性的omega也会变成乖乖牌吗?
池平野翻遍了自己的记忆,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类似的话。
那是他们刚结婚没多久的时候,时宴这个坏脾气的omega和另外一位坏脾气的omega在一场贵族舞会上发生了冲突。
他们吵了起来,主家的人没办法安抚两个omega的情绪,就把池平野和另外一位alpha请了过来。
池平野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
在那间小小的会客室里,当着另外一对Ao的面,他什么都没有问,就用冷淡的目光看着时宴,让他道歉。
他不问缘由的审判让omega气坏了。
他涨红了脸大喊大叫,说着不是自己的错,又跳起来去揪那位和他起了冲突的omega,试图让他把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出来。
池平野记得自己拉住了他,用更加冷淡,不,冷酷的表情逼迫他道歉。
omega哭红了眼睛和鼻子,都没有低头。
池平野不耐烦到了极点,他代替他道了歉。
然后,和时宴起冲突的另一个omega羞红着脸说出了他们起冲突的原因。
错不在他的omega。
是对方先挑衅的。
那位alpha当着他和时宴的话说了一句话,他说,公爵大人,现今的贵族家庭对于omega们的教育不是很上心,所以婚后的再教育格外的重要。也许你可以教一教你的伴侣。
沉冤得雪的时宴在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捂着脸,跑出了会客厅。
池平野没有追上去,他冷漠的回那个人:
“不劳您费心。”
“我喜欢的是他本来的样子。”
池平野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记忆力是这样的好。
往事历历在目。
原来早就有人看出了自己的漫不经心和不耐烦。
原来,他的omega早就知道了他对他的不在意。
池平野咳了两声,又清了清嗓子,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说:
“宝宝,我就喜欢你发脾气的样子。”
时宴噗嗤一声笑了:
“口是心非。讨厌鬼,你明明最讨厌我随意乱发脾气了。刚结婚的时候你还说过我没有教养,说我脾气坏的像是个小怪物。”
池平野苦笑:
“啊,被你拆穿了。”
“我还能不了解你吗?我们的匹配度高达75%啊,生物书上不是说了,匹配度只要达到70%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通过信息素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时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甜蜜到极点的笑来。
“所以,我一直知道你很爱很爱我。”
池平野绷不住了。
生物教科书上的东西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也知道。
所以他才会对他不耐烦,厌恶他的不识趣。
他明明已经通过信息素表达了自己希望“相敬如宾”的想法,omega却像是一个傻子一样,一往无前的向他索爱。
殊不知,是他自己没明白自己的心意。
“还刮胡子吗?”池平野的嗓子哑的惊人。
时宴嗯了一声:
“你的眼睛怎么红了?被我的表白感动了?讨厌鬼,你今天怎么那么多愁善感?我不就昏了一下嘛,为什么你弄的……就像我们马上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别胡说!”池平野打断时宴,“这样的话也是能胡说的?!”
时宴哈哈笑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快让我伺候公爵大人刮胡子吧,我还想今天出院呢。”
池平野的下巴被割破了。
不管omega混乱的记忆里他给他刮过多少次胡子,现实里,这是他的第一次。
所以下巴刺痛流血的时候,池平野表现的很自然。
omega却又愣住了。
他费力的吸着鼻子,眼泪却还是掉了下来。
他说:
“好奇怪啊池平野,我怎么没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池平野落荒而逃。
他该怎么告诉他,他的腺体和生殖腔都没有了?
他该怎么告诉他,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温情脉脉?
他说不出口。
他只能说:
“你感冒发烧了,不记得了吗?高烧到昏倒,所以鼻塞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去找医生问问你的情况,如果没事,咱们一会儿就出院。”
他逃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