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伴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
小皇帝语调轻松,他有些欢快的贴在时宴的耳旁,说道,
“就是这些人反对朕为伴伴沉冤昭雪。”
“所以,朕诛了他们九族。”
“看,他们的人头马上就要落地了。”
吉时到——
伴随着这一声呼声,斩立诀的牌子被重重的掷在地上。
“冤枉——”
“暴君你不得好死!”
“冤枉啊!我不想死!爹爹我不想死!”
“暴君阉狗你们不得好死!”
持刀手将磨得锋利的大刀高高举过头顶。
白光闪过。
鲜血喷出。
咕噜噜——
七八个死不瞑目的人头落地,滚动着。
小吏们上去,将尸首分离的尸体拖走。
然后,是第二波人。
咒骂声,诅咒声,哀求声,直到人头滚滚。
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到处都是血。
灰白色的石板路整个变了色。
“伴伴,这出戏好看吗?”小皇帝放在时宴肩膀上的手收紧,他看着时宴的脸,原本还有血色的脸这会儿已然是惨白一片。
小皇帝手上力气不减,声音越发的温柔:
“伴伴你别急”
“这场好戏还没结束呢。”
第六波——是妇孺。
白发苍苍的老妪,人到中年的主母,初嫁的少妇,刚刚及笄的少女……
时宴闭上了眼睛。
“伴伴只要你开口。”
“只要你开口,朕就饶了她们的性命。”
小皇帝呼出的热气喷在时宴的耳廓上。
“只要伴伴唤我一声三郎,这些妇孺的命就可以留下。”
“伴伴可能不懂我,我却知伴伴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要伴伴开口……”
小皇帝用力揽住时宴。
“伴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皇帝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笑意。
他在等。
等这个脸色惨白的人开口。
等他们重归于好。
时宴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开口。
他愣愣看着那些连冤枉都不会喊,只瑟缩着哭泣的妇孺,嘴角缓缓渗出一丝血迹。
他没有开口。
于是再次人头滚滚。
小皇帝轻轻叹了口气:
“好狠的心。”
“伴伴真是好狠的心。”
他说着,抬手轻柔的擦去时宴唇边的血:
“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人吗?”
“是孩童。”
这句话一出,小皇帝就感到怀里的身子僵住了。
“伴伴不肯喊一声三郎吗?”小皇帝嗤了一声,“再不喊的话就来不及了。”
“三、郎。”
他开口了。
声音因为长久未干而显得干涩。
小皇帝柔声笑了起来。
他还很年轻,笑声清脆。
他终于找到办法了。
小皇帝放在时宴肩膀上的手松开了一些。
他怀里的人也放软了身体,甚至主动靠了过来。
小皇帝的眼神一下就柔和了下来:
“伴伴,伴伴,你终于唤我三郎了。”
“三郎知道错了。”
“三郎再不会猜忌你了。”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你想三郎做个明君,那三郎就做个明君。”
“从此——”
小皇帝的声音停住了。
他的伴伴怎么把他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伴伴?”
为什么他的后心那么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