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欢琢磨良久,觉得村里无人适合做小颜的夫婿。
裴笙提议道:“我们去府城住一段时间,说不定小颜的缘分在府城呢?”
他想去府城,顺便把那个薛玉如收拾了。
她心思不正,又是祖母娘家人,待在小恒身边很危险。
他不想自己的悲剧重来一遍。
穆欢立马同意,正好去府城寻访名医给裴笙看病。
家里的事一办完,一行人就准备回城里。
临走的前一日,穆月上门来找穆欢。
“欢姐姐,我是穆月。”
“我知道,安叔的女儿。”
穆月笑盈盈道:“欢姐姐,我们一同从山贼手上逃出来,也算是经历过生死,对不对?”
穆欢略显诧异,别人都怕被人知道被山贼掳走过,这姑娘竟然毫不避讳,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小月,大家都讳莫如深,你还敢提。”
“为什么不敢提,能从山贼的魔爪逃出来,那得多幸运啊!我万分感激。”穆月说完还爽朗一笑。
穆欢问:“不是说,因为这事,没人上门提亲吗?还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你不难过吗?”
“我能好好的在父母膝下尽孝,比什么都强。如果我为了名节寻死或者出家,谁会替我做这些?父母年迈时,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
穆欢心里赞道,好一个心思通透的姑娘,不活在别人的眼里嘴里。
“你能这样想真好。”
“欢姐姐,我不去城里散心,想请你帮个忙。”
“我能为你做什么?”
穆月小心翼翼地将抱来的布匹放在桌上,然后轻轻摊开。
她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现在亲事不顺利,总不能一直依靠父母生活吧!
所以我得想法子养活自己才行啊!我也不会其他的,只会织布而已,手艺还拿得出手。
你进城的时间比较长,见识也广一些,希望能拜托你帮我卖掉这些布,换些银钱回来。”
穆欢伸手仔细抚摸着那匹布,感受着棉布细腻的纹理和柔软的触感,心中暗自惊叹:这棉布织得真是不错呀!完全不比市面上买来的差呢!
她抬起头问穆月:“你打算怎么卖,价钱几何?”
穆月微微皱起眉头,“我不太清楚应该定多少合适……这些棉花都是我们自家种植的。
然后我和我娘一起完成了去籽、纺线和织布全过程。
之前这些布都是我们自己做衣服穿,从来没有拿出去卖过。
所以对于价格方面,我实在没有概念。欢姐姐,你觉得它值多少钱呢?”
穆欢思索片刻,笑着道:
“这样吧,我先把这些布拿到城里去试着卖一卖,如果有人感兴趣,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去穆氏绣坊拿钱就好!”
穆月听了,满心欢喜地点点头,心里很是感激。
穆欢很欣赏穆月这种独立自强的个性,决定回去后要认真研究一下布行的行情,争取能帮穆月卖出一个好价钱。
然而,穆颜看了布却说自己留下,可以给五百文一匹。
穆欢以为妹妹要添置衣服,直接让芸儿给穆月送了半两银子过去。
送个银子本是小事一桩,谁知,芸儿却慌慌张张的跑回来。
“芸儿,谁欺负你了。”小青气呼呼的问道。
芸儿扑通一声跪下,“姑娘,银子被抢了。”
小青大叫:“谁这么大的胆子,走,我们去找他。”
穆欢淡淡的问:“是不是你祖母?”
芸儿答道:“是,好像是大伯母带钱金宝回娘家了,祖母要钱买礼物去接大伯母回来。”
小青恨铁不成钢道:“让你和我练武,你不愿意,现在竟被一个老太太欺负。”
穆欢安慰道:“芸儿,你起来,别伤心,没多大事。”
小青道:“姑娘,我们去给芸儿讨个公道。”
“小青,不急。”
穆欢心道:本来想等芸儿长大后,她自己去收拾这两人,奈何别人等不及啊!
这都两年了,钱平还活着,老太太还敢嚣张的来抢银子,看来精神头不错。
她和裴笙说,晚上要和文久出去一趟。
三更天,她把钱芸儿叫起来,再给她换上一身白衣服。
芸儿和她娘有几分相似,再上个妆,惨白惨白的脸,披散着头发。
三人商量好步骤,一起悄悄出门,直奔钱家院子。
文久先给钱老太太和钱平的房间各点上一种散发着奇异香味的迷幻香,这种香一旦吸入,便会使人产生幻觉。
约莫过了半刻钟左右,她又悄悄去把香熄灭并收了起来。
此时,芸儿来到钱老太太的床边,用力地拍打她的脸颊。
钱老太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煞白煞白的一张脸,看起来竟有些像自己的小儿媳。
她张嘴想要尖叫,却被一只冰冷刺骨的手紧紧捂住。
接着她就听到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娘,你害得我好苦啊!河里的水可真冷。”
老太太抖如筛糠,哆哆嗦嗦道:
“小蓉,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啊,都是为了救平儿,我才不得不这么做的,请你饶过我吧。”
白衣人冷冷道:“原来是为了大哥啊,那我找大哥算这笔账。”
话音刚落,白影便轻飘飘地飞出了房间。
钱老太太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
白影如同鬼魅一般,径直飘进了钱平的房间……
钱平被重重地扔到地上,身体传来一阵剧痛。
他努力睁开朦胧的双眼,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惊恐万分,不禁大叫道:“鬼啊!”
此刻的钱平眼窝深陷,骨瘦如柴,看上去更像鬼。
白衣人凄厉道:“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还我命来!”
钱老太太正好进门,闻声冲上前去,扑在钱平身上,哭喊道:
“小蓉,我一直都有好好对待芸儿,求你饶了我们吧!”
白衣人恶狠狠道:
“你们是怎么善待的?非打即骂,不给饭吃,为了钱把她卖了。这就是你说的善待。”
钱老太太辩解道:“她在穆家生活的很好。”
白衣人追问:“那个欺负我的恶贼呢?我要喝他的血。”
这时,钱平呵呵傻笑:“族长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们怎么没有遇见呢?”
芸儿闻言呆若木鸡。
欺负娘的竟然是老族长吗?
她明明记得是老族长把娘沉塘的啊!
穆欢给文久使了个眼色。
文久抱着芸儿,提着钱平走到院子里,然后将钱平放在井边。
穆欢先上树,文久抱着芸儿一跃而上。
钱老太太冲出来,看到自己的儿子躺在冰冷的地上,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扑向钱平。
接着就“咚”的一声巨响,井中传来重物掉落的声音。
穆欢看着这一幕,轻声问还傻愣的芸儿:
“芸儿,你是否改变主意了?如果现在想救人,或许还来得及。”
芸儿回神,坚定地摇了摇头,回答道:
“恶有恶报,他们害了我娘,还虐待我,如今受到惩罚也是咎由自取。
我没有亲自动手,已经是看在我爹的份上了。”
说完,她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