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许秀芳回应着,低头对小芸轻声道,“小芸,快叫姥爷!”
小芸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乖巧地喊出了声,“姥爷。”
谢父被小芸天真无邪的模样逗得开怀大笑,连忙招手示意小芸靠近。
尽管小芸对谢父的记忆已经模糊,但她能感受到父母对这位长辈的深厚情感,于是便大方地走向谢父,投入了他那温暖的怀抱。
与此同时,谢母一见到许秀芳,竟顾不得身旁的三宝,满心欢喜地冲上前去,只闻其声,便能感知到那份溢于言表的激动,“秀芳!”
“嗯?”
许秀芳回头,迎面撞上谢母满面春风的笑容,她也不由自主地笑开了,“妈!”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呢?”
谢母假装责怪,言语间却难掩喜悦,“是因为爸受伤的事情吗?他没事,只是轻微脑震荡,医生说好好休息就是,你们还特地赶回来,真是辛苦了。”
“爸没事是最好不过的,我们也正好想着很久没有见到你们二老,就想回来探望一下。”
许秀芳言辞恳切,身处众多乡亲面前,她并未提及此行的真正缘由。
谢母听罢,更是喜上眉梢,那笑容几乎要从脸颊蔓延至耳根,“爸妈就知道你们孝顺,不像某些人总爱说些忘恩负义的话!”
话音刚落,谢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不自觉地环视四周,却没见到江婶的身影。
刘英眼见时机正好,赶忙凑上前,一副邀功的神态,“江婶儿早就走了,听说你们要回来,她灰溜溜地躲起来了!”
“哼!”
谢母嘴角一撇,发出一声冷笑,“逃得倒是快!”
顿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皆是对江婶行为的嘲讽。
许秀芳对此情形一头雾水,不解地望向谢母。
而谢母正欲开口解释之际,刘英再次靠拢过来,一把拉住许秀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江婶与谢母之间的一段恩怨纠葛。
被挤在人群后的谢母:“……”
无奈地投给刘英一个幽怨的眼神,心中暗自嘀咕:这一家子团聚,她来瞎掺和什么?
还抢了风头,真是!
许秀芳听完刘英的叙述,同样一脸尴尬:“……”
尽管觉得此时谈这些不太适宜,但她还是忍不住轻轻抿嘴,忍俊不禁。
她转头看向谢母,眼中带笑,“妈,如果今天我们不回来,您是不是就准备认输了?”
“我怎么可能认输!”
谢母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许秀芳好奇心被彻底勾起,“那您原本打算怎么做?”
只见谢母伸出一只拳头,眼神中透着几分狠厉,对着虚空用力一挥,“要是你们没回来,我就直接跟她理论,再不行,我就动手给她点颜色瞧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许秀芳:“……”
周围的乡亲:“……”
众人皆是愕然,没想到谢老太太不仅嘴上功夫了得,骨子里也是这般强悍!
谢母察觉到许秀芳与众人惊诧的目光,不由得轻咳一声,尴尬地收回了手。
心里暗自思忖,这股子狠劲儿,还真有几分是从许秀芳那学来的……
可她不敢言,生怕许秀芳误会,以为这位新晋婆婆对她那直率而略显粗犷的性格有所微词!
尽管,许秀芳那活泼中带点儿强悍的个性确乎是鲜明至极!
为保全谢母的颜面,众人皆是挤出几分笑意,试图让这微妙的气氛变得轻松些。
谢母机敏地转换话题,语气中带着关切与温柔,“哎呀,外面的风可真不小,我们别站在这里吹冷风了,还是早点回家暖和暖和吧?”
这一提议如同春风拂面,令人心生暖意。
“好嘞,”许秀芳爽朗答应,眼中闪烁着对家的向往。
此时,谢翊与陆顺平已将行李安置妥当,一番寒暄之后,陆顺平便踏上了返回运输队的路途。
而谢翊携同三宝等几个孩子,提着行李,许秀芳则一手牵着小芸,跟随着谢父谢母,缓缓向那熟悉而又略感陌生的家的方向行进。
那群曾驻足旁观的村民并未尾随其后,只在原地驻足,目送着这家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其中有人发出羡慕的感叹,“这一家人变化之大,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要是路上碰见,我还真不一定能认得出呢!”
京市的风气本就比小溪村更添了几分洋气与时尚,加之时代在变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许秀芳更是无需再像从前那般,将自己真实的一面隐匿。
不论是她本人,还是谢翊和孩子们,他们的衣着打扮,许秀芳都精心考量,力求与每个人的气质、性格相匹配。
相较于一年前因生活所迫而显得朴素低调的装束,他们这一家子的蜕变,自然格外引人注目。
“是啊!许秀芳不说,她本就是出生富贵,美丽动人自是不足为奇。可他们的几个孩子,完全不像乡下人家的,谢翊就更不必说了,那气势,比之前更加不凡,若非熟知之人,怕是要误以为是哪位大人物来访呢!”
旁人的议论中充满了艳羡之情。
“人比人,真是能气死个人啊!”
一句感慨,道出了多少旁人心中的复杂情绪。
这番议论,无非是对谢翊好福气的嫉妒,对他大胆追求爱情的钦佩,抑或是对他那英俊面容的几分艳羡。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之际,刘英不悦地反驳,“哎哎哎,话可不能这么乱说,什么金枝玉叶?许秀芳的家世清白,工人家庭,书香门第,如今她自己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学生,别随便给人贴标签!”
她的语气中既有对朋友的维护,也有对流言蜚语的反感。
众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严肃态度震慑,尴尬地笑笑,纷纷解释,“嗨,我们也是好意,纯粹是夸赞许秀芳。再说了,现在革委会都不在了,谁还计较这些?”
“不在最好,”刘英眼神犀利,仿佛在警告,“要不然我可真要告诉许秀芳了,到时候你们后悔可别怨我!”
人群闻言,不由得一阵唏嘘,随即散开。
因顾虑谢父尚在康复期,不宜长时间在外,冯东岭主动护送他回到老屋修养。
而许秀芳这边,提着行李先行一步,回到了阔别一年的小家。
推开熟悉的门扉,家中的一切似乎都被时间定格在了他们离去的那一瞬,没有预期中的凌乱,反而整洁如初,显然是有人时常来此清扫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