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疑惑的眼光齐齐向角落看来,甚至他们的目光里写满了好奇。
有人挑着眉瞪眼,甚至有人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感受着这些目光,王瑾仪心里有无数的不甘。
为这个时代的女人不甘,当然也想替她们发声,于是平静地站起身,给正堂里所有人施了个书生礼,然后抬起头来,清晰的声音在正堂里响起来:
“我的本意原是想做一份美化女性的饰品,当然也为了赚钱。
筹划时,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客栈里冒着大火,冲进残垣断壁,与北蛮人殊死搏杀的那些身影。
推己及人,想为他们的亲人做一些事。当然不仅仅是冲进火海那几个,所以我想有这次合作。”
说完这些王瑾仪就像没事人一般,又坐回到原处默不作声了。
傅介之探寻的目光扫来,王瑾仪轻轻垂下眼眸,做出一副温婉的模样,不让任何人怀疑自己的人设。
族老把话题转到士兵家属进工坊之事上。
王瑾仪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傅将军,此事若要周全,需得有章程。”
傅介之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工坊初期收益有限,可先挑选最困难的家属,且按照技能分工,比如:擅长女工者和不擅长女工,两部分人。
初期会教授不同技艺,然后考核,从中择优录用。
初期你方可让所有伤残家眷都来参加学习,让大家心里有奔头,让她们知道,有人没忘记他们家庭的付出,生活中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我冒昧问一下,这样的家庭大概能有多少吗?我希望能有个数据,我再决定如何运作。”
傅介之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姑娘你是大善之人。”
远远地抱拳一礼。
王瑾仪目不转睛地看着傅介之,思绪却已飘远,她深知这工坊之事若处理得当,于王家于城中士兵家属,皆是大有益处,只是当下需得谨慎谋划才好。
傅介之似是察觉到了王瑾仪的回避之意,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寂静,开口道:
“族老,末将前来诚心促成此事,若工坊建成,士兵们再无后顾之忧,在此小可感谢王氏一族的高义。”
族老一听,谦逊地道:“众将士一片赤诚之心杀敌,我等尽点绵薄之力而已。”
众人又简单寒暄后。
傅介之起身告辞,王家全部跟在族老身后,一直送出大门,王瑾仪坠在最后,站在门前的角落里不起眼的位置上,跟着送客。
墨风被拴在王宅门前的拴马桩上,见主人出来,打了个响鼻,蹄子轻轻刨了刨地。
傅介之解下缰绳,抱拳见礼告辞,这时墨风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朋友。
它向前走了走了,冲王瑾仪伸长脖子,微微晃着头。
门前众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傅介之走了两步,拉了拉马缰绳,墨风仰头稀溜溜叫了一声。
王瑾仪本不想引人注意,现在墨风把自己认出来了,它不像人会隐藏情感,马儿真诚地向自己发出邀请,没法继续装鹌鹑。
干脆挤出人群,走下台阶,向墨风伸出手,马儿聪明的低下头,甚至缓步带着傅介之向前。
在大家吃惊的注视下,墨风乖乖地把头放到王瑾仪的肩上,还轻轻摩擦着,王瑾仪则笑的异常明媚,抱着马头,抚摸着马颈上的鬃毛,轻声交谈着。
直到傅介之一边带着缰绳,一边温和提醒:
“今日叨扰许久,就此告辞了。”
王瑾仪听后拍了拍马头,轻声提醒墨风:
“我的朋友,我们后会有期,改天我们再见吧!”
莫风抬起头,用它的美丽的大眼睛凝视着王瑾仪,似乎听懂了。
随即傅介之一带缰绳,墨风再次转头看了看王瑾仪,跟着它的主人转了个方向。
傅介之身形灵巧,翻身上马,抱拳一礼后驱马走远了。
族人回转各回各家。
王瑾仪回了沁芳斋,母亲已在院子里久等了,王瑾仪远远地向母亲挥手。
傅介之剑眉一挑,朗声道:“场地方面,城郊外有几处闲置的官用院落,稍加修葺,便可做工坊,至于物料,我可差人协助采买,定以最实惠之价拿下。”
王瑾仪心中一喜,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说道:“如此甚好,那接下来便要尽快着手准备了。我这儿有个初步的想法,工坊可分作几个不同的区域,纺织、木工、陶艺等皆可囊括,依着众人的手艺来安排活计,如此一来,产出的物件也能种类繁多,不愁销路。”
傅介之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说道:“王姑娘心思缜密,这安排倒是极为妥当。只是这销路一事,还需提前谋划,毕竟产出的东西若积压,可就白费了诸多心力。”
“将军考虑周全,我已差人去周边几个城镇打听了,咱们北宁城的手工艺品向来有些名声,只要品质上乘,不愁寻不到好买家。而且,我想着咱们还可以定期在城中举办集市,专设咱们工坊的摊位,一来可直接售卖,二来也能打响名声呢。”王瑾仪娓娓道来,眼中满是憧憬之色。
看到王瑾仪,他微微一愣,听副将说王家在给手工作坊招工,傅介之硬着头皮来了。
王瑾仪静静听着,心里盘算着。
提供生活保障不难,只是要让大部分人受益,却不容易。
王瑾仪心中一动,这是个好机会。怎奈和族老没有提前约定,只能静静听着。
送走了傅介之当天傍晚,堂祖母带着堂伯母和堂姐来看王瑾仪。
堂姐正是这座院子的主人,王瑾仪自然发自内心的感谢
两日后族长带人赶来。
傍晚,王瑾仪正在房中核算对着账本核算成本,丫鬟依依急匆匆进来禀报:
“小姐,前院来人通报,族长到了,明天王姓所有人都到前院正堂。”
王瑾仪眉头一蹙,心想这么晚来急着禀报,所有王家人都要出席定然有事。
王瑾仪整了整衣衫,跟着丫鬟快步向前院正堂走去。刚踏入正堂,就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氛围。只见族长面色凝重地站在前方,周围的族人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