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歌，苏山又在频道里勾搭苏西，说如果她喜欢那首歌就带她去现场追星。

    弗兰克的脸都要气歪了。

    军团可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组织。

    作为奥蒙德的外来者，弗兰克凭借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在不同寄养家庭生活的经历——给那些涉世未深的孩子带去了灵魂上的震撼。

    奥蒙德的生活单调而乏味，不是所有人都甘心在那个偏远小镇待一辈子，弗兰克便是他们了解外面世界的窗口。

    以此为契机，弗兰克成了乔伊、朱莉、以及朱莉最好的朋友——苏西的精神导师。

    他教他们如何打破伪善者的日常。

    最初只是反抗霸凌，苏西在学校经常被人欺负，但当他们戴上面具，曾经的霸凌者就成了被霸凌的一方。

    尝到甜头的他们渐渐对弗兰克唯命是从，欺凌弱小、蓄意破坏还有盗窃更是每个周末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

    终于有一天，弗兰克决定更进一步。

    他怂恿乔伊去打砸最近开除他的商店，既然老板诬陷他偷东西，那就把店里的东西偷光！

    营业时间结束后店里应该是没有人的，可朱莉却被尚未离店的清洁工抓住了。

    听到朱莉窒息般的哭声，弗兰克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他毫不犹豫地拿刀冲过去，一刀插进了清洁工的后背。

    其他人都惊呆了，弗兰克却提醒他们把剩下的事情做完。

    乔伊最先响应弗兰克的号召，他抓起刀，捅向清洁工的肋骨处。

    朱莉闭上眼睛，将刀刺向清洁工的胸部。

    最后是苏西，她不想动手，于是弗兰克抓着她的手，将刀刺入清洁工的喉咙。

    四刀下去，人死得不能再死。

    共同犯罪将四个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弗兰克知道他们从此再也无法离开自己。

    处理好现场后，四人准备去雪地挖坑填埋尸体，可弗兰克忽然消失了。

    已经挖好坑却迟迟等不到弗兰克回来的三人丢下尸体，循着弗兰克的足迹走进了森林深处。

    在那片迷雾笼罩的世界，仅有四名成员组成的秘密团伙变成了恶灵的屠夫【军团】。

    “听起来是不是很蠢~”

    苏西把他们的过去当笑话讲给苏山听。

    和其他独当一面的屠夫不同，军团四人缺一不可，因为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独自完成杀戮。

    就像他们还在奥蒙德的时候一样，朱莉提出设想，弗兰克带头实施，乔伊全力配合，苏西浑水摸鱼。

    苏西不想被人欺负，不知何时却迷上欺凌弱小的快感。

    乔伊喜欢朱莉，同时崇拜弗兰克，为了证明自己，他非常努力。

    朱莉有很多黑暗的想法，但若没有弗兰克，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付诸实践。

    而弗兰克，不仅可以看透同伴的内心，还会引导，不，应该说是煽动他们将模糊的恶念转化为明确的恶行。

    虽然弗兰克利用共同犯罪成功绑架了其他人，但和动辄洗脑成百上千教众的邪教领袖相比，他的口才还差得远呢。

    军团能够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噩梦世界的主人也出了不少力。

    因为他们在这个世界只剩下彼此，所以他们必须互相信任，互相照顾。

    换成现实世界，想用一个共同秘密控制别人一辈子，结局一定会非常惨烈。

    苏山猜测失忆前的自己是表演型人格，不然他不会那么快看透别人。

    就像控制局的研究员说的那样，他可以读取别人的信息，再按照自己的想法输入，但他不会因此变成别人。

    苏山就是苏山。

    他可以将自己伪装成另一个“苏西”，但不会真的变成苏西。

    但在模拟苏西的过程中，苏山“看到”了苏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模糊想法。

    弗兰克大概也有类似的天赋，只是他心太黑，所以看到的都是黑暗。

    他引导同伴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

    恶灵赠予的力量则让原本贫瘠的土地长出了黑色的“恶之花”。

    如果说鬼面杀手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愉悦犯（团队中至少有一个是乐子人），军团就是一伙心智和力量不匹配的中二病。

    他们厌倦了平凡的小镇生活，想要变得和别人不一样。

    朱莉喜欢恐怖片和连环杀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算没学过法律，正常人也知道杀人是不对的，所以连环杀手与正常世界格格不入。

    爱好和平的人喜欢秩序，追求混乱的人渴望打破秩序。

    如果只是普通的小打小闹，逐渐成熟的四人组一定会为当年的愚蠢行为感到羞耻。

    如果他们放任自己的“恶行”不断升级，最终会因为触犯法律受到制裁。

    恶灵在他们第一次杀人后绑架了他们，还赋予他们超出常人的力量，享受到这股力量带来的好处后，他们再也无法变回原来的自己。

    在噩梦世界积累的“杀戮行为”越多，他们越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

    就像电影里突然得到超能力的学生，心智成熟的人还好，会一点点试探能力的用途，心智不成熟的人则会在一次次滥用超能力后走向失控。

    看评论区就知道，很多人不做恶不是因为内心善良，而是因为没有力量。

    大家都是普通人的时候，还会根据财富、权力等因素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要是真的有人觉醒了超能力，恐怕不会再把自己当人。

    人类不会在意脚下的蚂蚁，那比人类更高级的超能力者自然也不会在意人类。

    有力量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不服你来打我啊。

    一旦心态发生转变，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苏山非常理解军团，但理解不代表认同。

    苏西也不需要苏山的认同，她只是单纯跟朋友分享自己的过去罢了。

    苏山知道苏西已经是军团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也没打算把四人组拆开。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苏西不蠢，但弗兰克绝对是烂人。”

    弗兰克：再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可要把你挂篮球框上了！

    绑定了手形座椅超能力的苏山会怕他，给弗兰克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后，苏山跟苏西说。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黑暗的想法。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将那些想法付诸实践。

    “有些人不做坏事，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后果。

    “有些人不做坏事，是因为他没有能力。

    “有些人做坏事，是自己想做。

    “有些人做坏事，是被别人胁迫。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但我不认为肆意杀戮是勇敢的象征，相反，明明拥有为所欲为的力量却能控制自己不做坏事才是真的勇士。”

    苏西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屠夫都是坏人，逃生者都是好人？”

    苏山摇摇头道：“话不能说那么绝对，人可是很复杂的，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可能做好事。所以人和事要分开看。”

    “明明比我还小，你怎么会懂那么多。”

    “因为我遇到了非常好的老师。”苏山拿出控制局特工的证件，“他们还提前给我安排了工作。”

    “……”以为苏山要跟自己交心的苏西看到假证后沉默了。

    她知道FbI是联邦调查局的缩写，但她真没见过谁把FbI拼成Fbc的。

    还自称联邦控制局？

    如果不是苏山故意忽悠他们，就是苏山被某个组织忽悠了。

    可苏山看起来很喜欢那张假证，苏西不想打破他的幻想。

    弗兰克没有苏西那么善良，他警告苏山，如果继续满嘴大话欺骗苏西，以后见到他就把他挂到钩子上。

    可苏山只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伸出四根手指。

    弗兰克瞬间读懂他的意思：

    只有四个人也敢叫【军团】，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