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莹山---月玄居内。
岳芽将尸傀胸口处的筋脉调试完毕后,那充满纯净木灵力的傀儡核心开始重新运作。
将自身的木灵力通过尸傀的筋脉运转至全身。
胸口那原本碗口大的空洞,在充当傀儡核的木核运作起来的那一刻,就回缩半寸。
她放下手中上的工具,闭眼捏了捏眉心,用来缓解因为精神力过度集中而导致的不适感。
尸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只眼睛全是黑色,那是尸傀原本那颗眼睛,尸骸被炼化成傀儡后自然呈现的色彩。
是尸傀固有的标志。
而另一只原本空洞的眼睛,则是用尸骸手中的那枚光滑圆润的夜明珠代替的。
岳芽为了能把一颗普通的夜明珠炼制成一颗能够视物的义眼,那也是费了好大一番的工程。
如果仔细观察尸傀的那颗金眼,就会隐约发现,金色眼珠子里刻满了不仅繁琐,还非常立体的阵纹。
一层叠一层,一阵套一阵的运作着。
光着上身的尸傀坐了起来,并且淅淅索索的穿好自己的上衣,动作流畅,一点也不僵硬。
一旁的岳芽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尸傀,径直的走到玉台上,对着躺在上面的白雪倒了下去。
将自己的脸埋在了白雪柔软的长毛里。
她对这具用第五殇的尸骸炼制的尸傀的感情有些复杂。
起初像是疯魔一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想把这具尸骸变成傀儡。
可是,真当她成功了的那一刻,她却一点也不开心。
她看着那张熟悉面容,木然的看着自己。脑海里就会不自觉的浮现出曾经总是喜欢逗自己,爱揉自己脑袋,总是饿肚子等待人接济投喂的师兄。
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悟到了前身已死,即便炼化成尸傀生出灵智,那也不再是前身。
曾经因为太无聊想出疑问有了答案。
可这个答案的代价似乎对她来说有些大。
如果可以,岳芽并不想知道,并反手给曾经提出这个问题的自己一个大耳瓜子。
她给尸傀换下了那一身永不变的红衣,在后山风水最佳的地方给第五殇立了一个衣冠冢。
之后把岳芽那个可以隐秘气息的面具戴在了尸傀脸上,为其起名为‘无念’。
为的是让尸傀与他的原身分开,提醒自己莫要混为一谈。
...
岳芽环抱着白貂,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彻底睡了过去。
她对外宣称自己的神识受损并不是假话。
她的识海里遍布了裂痕,如果不是中心的那棵扎根极深的因果树强行把几道特别大的裂痕固定住,估计离灵台破碎不远了。
可这跟那几个心急闯山的宗主毫无干系,完全是自己作出来的。
在岳芽第二次封山闭关的那一刻,直到宗主闯山的前两个时辰的百余年里,她从来都没有真正闭眼休息过。
每天都在研究如何将第五殇留下的这具尸骸变成一具可以自保的傀儡。
没思路了,就炼丹,把炼丹当成了休息,
炼丹累了,转身又开始炼制尸傀。
期间全靠那醒魂丸吊着自己的精神。
就这样整整过了百余年,啥好人也经不起这么造害。
于是在最后一炉丹药炼制完以后,心脏一猝晕了过去。
是一直在屋内陪着的白雪,第一时间发现将其挪到了白玉台上,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护了起来。
这是她百年来的头一次停了下来,由于过载导致的破损的识海终于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开始缓慢的修复。
但也堪堪不过两个时辰,被迫让其苏醒了过来。
这就是她被众人吵醒,刚一坐起来,耳朵眼里流出鲜血的真实原因。
....
岳芽那满是裂痕的识海,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堪堪恢复了一半。
在这十年里,岳芽一直都在沉睡。
她睡了多久白雪就在一旁陪了多久。
不过她也没闲着,靠着大把大把的往嘴里炫丹药,把自己吃到撑晕。
之后靠着睡眠慢慢炼化体内庞大的灵力。
这是天赋普通的白雪,为自己找出来的只适合她的修炼之法。
灵感起源于她当初跳进了万年灵髓的棺材,差点被撑爆的经历。
白雪原本是凡间的普通小兽,在机缘巧合下长出灵骨已经是奇迹。
可以说她修为全都是靠各种资源,硬堆上来的。
专门用来饲养和培育灵兽,促进其升阶?的高阶饲灵丹。
以及岳芽改过丹方的高阶补灵丹,在白雪这里直接当饭吃。
没办法,谁叫她命好摊上一个非常宠她的岳芽呢。
......
‘轰隆隆!’
‘轰隆隆!’
狂暴的雷劫直直的劈进了问仙宗的后山。
因为丹峰所在的地界原本就是后山划出来的一片区域。
整个丹峰都被那劫雷波及的地动山摇了起来,这其中也包含岳芽所居住的碧莹山。
沉睡十年之久的岳芽被忽然吵醒,挣扎的坐了起来,一脸懵逼的看向外面。
‘轰隆隆!’
一道极具压迫感的劫雷又再次落下,震得碧莹山又一次跟着抖了一抖。
一旁的白雪丝毫没受影响,还在睡。
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就跟死了没两样。
早就习以为常的岳芽粗暴的搓了搓自己的脸,光脚走出了房间望向了近在咫尺的劫云。
在她踏出门的那一刻,面带面具的无念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默默的守护着她。
岳芽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月月!”
穿着一身灰白色劲装的鹤羽,紧跟其后的跑了过来,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
“月月!我好想你呀。”
岳芽被鹤羽那傲人的胸脯埋的有些喘不过气,轻拍着着她的后背示意。
“你先放开我。”她的声音闷闷的。
鹤羽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把比自己矮一头的岳芽从怀里拉了出来。
“嘿嘿,对不起嘛~~我见到你太激动了。”
“没事。”终于得到喘息的岳芽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轰隆隆!’
又一道天雷落下。
在那一瞬间,仿佛世间只有这一道劫雷,其余的全都不复存在。
那种压迫感无以言表,让人心中不自觉的生出对死亡的畏惧。
“这是谁在渡劫?阵仗这么大?”
“我也不清楚啊,还没到给藏书阁送酒的日子呢。
不过这么大的阵仗活了近千年的我是没有见过。”
鹤羽红唇微抿,垂眸思考了一阵。
“不过我猜应该是那个很出名的莫非然。”
岳芽只是随口问了一嘴,并没有多么的在意。
而是转头看向了被分割的四四方方的药田。
每块药田里的灵药都被规整的非常整齐,简直就是强迫症的福音。
山上的那个山泉被划分成无数条沟渠,从药田与药田之间的沟渠缓缓的流淌而过,最后汇聚于山脚处,阵法边缘种满水生灵药的池塘里。
“怎么样,我打理的好吗?”鹤羽一脸得意的撞了撞岳芽的肩膀。
岳芽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很好,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