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增寿一直见不到虾仁,这让他非常焦急。
李景隆也没见到虾仁,但不焦急,因为他的心思,全是怎么完成舅爷舅奶交代的任务。
三十万两一个的昆仑神火,五十万两一个的玉净瓶。
数量有限,价高者得。
消息已经放出,预热也在进行,得到的反馈却让李景隆的心都凉了。
发放出去的请柬,几乎都原封不动地退回。
就在李景隆百思不得其解时,沈黎主动找上来,告知了缘由。
那次雨夜发生的事,瞒不过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
倭人竞得昆仑神火又露富,遭到了数股不明势力的联合袭杀。
锦衣卫布下天罗地网,联合势力被剿杀,两个倭人和昆仑神火至今杳无音讯。
如果倭人是被不明势力抢了,那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
价值几十万两的昆仑神火谁都想要。
这些大势力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这里是京师。
倭人竞得昆仑神火,肯定是要送回国内给主子,那么出城之后有的是机会下手。
现在倭人和昆仑神火落在锦衣卫的手里,那这性质就变了。
即使再垂涎于昆仑神火和更加神奇的玉净瓶,相比于人财两失,也就没人再敢参与李景隆组织的竞拍会了。
李景隆这小子,很明显就是在钓鱼嘛!
毕竟朱重八在这方面的信誉就不好。
见财起意,卸磨杀驴的事,朱重八可没少干。
得知了事情缘由,还很稚嫩的大明战神一下就急哭了。
沈黎见状,说道:“小公爷,这事也不是不能解决!”
李景隆忙道:“沈哥,你要是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今后有需要我李景隆的地方,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沈黎等的就是李景隆这句话。
“只要小公爷设法让锦衣卫放了两个倭人,并且让两个倭人带着昆仑神火顺利离京登船,那么大家的顾虑自然消除!”
“办法是个好办法,可我没那么大的脸能让锦衣卫放人!”
自己有几斤几两,李景隆还是清楚的,即使是老爹,也不可能让锦衣卫放人。
“小公爷,解铃还需系铃人。”
得到点醒,李景隆一拍脑门,兴奋地叫道:“对啊,我怎么忘了,找虾叔啊!”
说着,李景隆就要前往东宫。
徐增寿拉住李景隆。
“九江,沈兄出了主意,你答应的事可不能当屁给放了!”
李景隆朝沈黎抱拳道:“沈兄这个情,李景隆领了,容后再报!”
“小公爷,在下想求虾先生救舍妹一命,请小公爷能为在下牵个线。”
沈家都医治不好的病,只能用神药,虾叔的神药何等珍贵,这不是李景隆能做得了主的。
沈黎见李景隆迟疑,也知道这事难为他了,可小妹性命垂危,要是不能得到虾仁的神药,将熬不过今晚。
“求小公爷引见……”
沈黎是个宠妹狂魔,朝着李景隆跪了下来,不断地磕头。
李景隆吃了一惊,急忙和徐增寿一起将沈黎拉了起来。
“沈兄,我只能当个传话筒,至于虾叔见不见你,我并不能保证,而且我不一定能见到虾叔!”
沈黎一脸惨然地道:“尽人事,安天命!”
就在李景隆一行人前往皇城的时候,魏国公府的家将追了上来。
“三少爷,公爷让你赶紧回府,虾先生要登门了。”
虾仁去魏国公府?
沈黎大喜过望地跟着徐增寿前往魏国公府。
在即将到达魏国公府时,沈黎得到一个更大的狂喜。
…………
朱棡离开皇宫,跟兄弟们道别,前脚回到晋王府,后脚朱樉就来了。
朱棡将朱樉迎进王府。
“老三,我有话要问你!”
“你们都退下!”
朱棡知道朱樉想要问什么,屏退下人。
“老三,我问老六,我在历史上的结局如何,老六顾左右而言他,我问老五也不肯说,你给我说实话!”
老六不肯说,老五不肯说,老四一溜烟地跑了,朱樉察觉不妙,只好来找老三。
“二哥,咱们同病相怜都死在父皇之前,我是病死的,你是被人毒死的!”
“什么,我是被人毒死的,难道是父皇赐死了我?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怕我做得再过分,父皇也不可能赐死我,最多圈禁!”
朱樉一脸不可置信,怎么都不相信会被老爹赐死。
至于被别人毒死,朱樉根本没想过这点。
身为藩王之首,怎么可能被人毒死。
朱棡叹道:“二哥,就算你造反,父皇也不可能会赐死你。”
“那是谁毒死的我?难道是老大?这也不可能,别说父皇还在,就算父皇驾崩,老大也不可能毒死我!”
”的确,就算老大继位,即使你不服造老大的反,老大也不会赐死你!”
“那究竟是谁毒死的我,老三,你别给我卖关子了。”
“虾仁说你在封地残暴不仁,被几个妇人毒死,至于妇人是谁,历史上没有记载,想来是你府上的人,外人也没这个机会不是!”
“被府里的妇人毒死?难道是那贱人?”
朱樉生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观音奴,也只有她才会怀恨在心要了自己的命。
顿时,朱樉的脸都扭曲了。
“二哥冷静,这事不大可能是二嫂所为,要是二嫂所为,早就动手了,哪还会忍几十年,而且二嫂也不一定有机会。”
朱樉闻言,冷静了下来。
现在的观音奴已经被关入冷宫,邓氏时刻盯着,观音奴不可能会有毒药,而且还能下毒成功。
“你邓姐姐的结局如何,是否跟我一起被毒死?”
“邓姐姐是被父皇赐死的。”
朱樉愣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二哥,现在知道了历史,以后多注意点便是!”
“回去我就彻查府里,可疑人等一律清除。对了,我被人毒死还说得过去,老三你年富力强的怎么就病死了?”
朱棡苦笑道:“这我怎么知道!”
“那老四呢!”
“老四当了皇帝!”
“什么,老四怎么可能当了皇帝?”朱樉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千真万确,老四的确当了皇帝,而且据说当得还不错!”
“这不能啊,老大在,给老四一百个胆子……不对,难道老大也早死了,可就算老大死了,不还有雄英,难不成雄英也早死了?”
“没错,要不是虾仁出现,雄英已经入土为安了,老大在洪武二十五年病逝,接着就是咱们哥俩一命呜呼!”
“老大、我和你,还有雄英都嘎了,然后老四当了皇帝,怎么可能会这么凑巧,要说是老四的运气,那这也太逆天了吧?”
朱樉怎么都不能相信,一个人会有这般逆天的运气。
“或许吧!”
自小跟老四争强好胜的老三满心苦涩。
要是自己没有病死,那这个大明江山,怎么也轮不到老四来坐。
“老三,你说咱们哥俩,会不会是被老四给弄死的?”
“不能吧,老四不像是能做出这事的人,虾仁也说史书上记载的是老四跟咱们的死没有一点关系。”
“呵呵,为了皇位,杀两个哥哥算个屁。老四当了皇帝,怎么抹黑我,史书怎么记载,还不是他说了算!”
朱樉否认自己生性残暴,至于被府中妇人毒杀,更是无稽之谈。
历史上那么多残暴的昏君,也不见谁是被宫人毒杀的。
怎么轮到他一个王爷,就这么死了呢?
朱樉越想越不信,越想越觉得老四可疑。
朱棡本已经不怀疑的心,被朱樉一带,又开始动摇起来。
…………
朱棣在出宫的路上,见朱樉去拉扯老五,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于是一出皇宫就溜之大吉。
来到府门,看到一个和尚挡在了门口。
侍卫要上前喝开,被朱棣阻止。
“贫僧天界寺道衍,见过燕王殿下。”
…………
悍驴出宫,八面威风。
前有天子亲军开道,中有悍驴卫队守护,后有东宫侍卫殿后。
所到之处,围观者众。
对于围观百姓的议论纷纷,朱标充耳不闻,心思全在虾仁所说的想法上。
虾仁这个想法不甚完善,却也为朱标打开了一扇窗。
虾仁驾驶悍驴,以每小时十五公里的速度,在南京城里龟行,见朱标陷入沉思也就不再说话,打量着古都南京城的街景。
跟前两次一样,悍驴太过显眼,沿途两边看到的都是人潮。
想要融入其中,还得微服才行。
前方开路的亲军停了下来,分散到两边。
一座高门大宅出现在虾仁的视线里,大门外的两尊石狮子很是威猛霸气。
石狮子中间站着一群人,中间一人正是魏国公徐达。
“标哥,魏国公来迎接你了!”
朱标从思绪中醒转过来,笑着道:“咱跟你来魏国公府是临时决定的,魏国公并不知道!”
“我靠,这是来接我的,这如何敢当!”
不管是做为现在的晚辈,还是后世来人,都没有让徐达这般迎接的道理。
虾仁正要下车,徐达已经走到车门边。
虾仁降下车窗。
徐达看到朱标,笑道:“臣徐达见过殿下!”
朱标也笑着道:“天德叔可是要坐车?”
“还请殿下能让臣坐坐悍驴,感受一番上古神兽所带来的滋味。”
徐达这话,是对边上围聚的人所说,也是他真实的想法。
明日就要出征,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哪有不趁势坐坐悍驴的道理。
“天德叔请上车!”
虾仁朝奚胜点了点头。
奚胜拉开了后车门,说道:“魏国公请!”
徐达一屁股坐进了后座,奚胜刚关上车门,就听到喊叫声传来:“虾叔,虾叔……”
是李景隆带着一群纨绔跑来,围住了悍驴。
“去府里等着!”
随着徐达的一声怒喝,强大的统帅威压,让一群纨绔闭了嘴,乖乖地跟着徐增寿进了魏国公府,连个屁都不敢放。
虾仁赞道:“天德叔好威风!”
“要是连这些小崽子都镇不住,那我这些年也是白混了。殿下,贤侄,随便溜达一圈,让我过过瘾就行!”
“就依天德叔所言!”
随着朱标的一声令下,队伍启程,悍驴又以十五码的速度,在城里龟行。
虾仁问道:“天德叔,你是怎么欠下沈万三人情的?”
老朱只是让虾仁救沈万三的孙女,朱标也只是说徐达曾经欠了沈万三一个大人情。
具体是什么人情,虾仁很好奇!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要不是沈万三出手相救,我早就横死街头了……”
故事很老套,无非就是热血少年徐达路见不平,却踢到了硬板上,在双拳难敌四手时,走商路过的沈万三见徐达样貌不俗出手相助。
“天德叔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小侄佩服!”
“别往我脸上贴金了,要不是陛下恩典,要不是贤侄身怀神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至于这份恩情,也就别想还上了!”
沈万三死后,老朱抄沈家时,徐达在北伐,事后得知也已经晚了,沈家已经死的死,发配的发配了。
这也成为徐达心中的一根刺。
自己的背疽可以放一放,沈万三的孙女的病情耽误不起,徐达这才亲口向朱元璋恳求。
朱元璋抄沈家多少有点不占理,见徐达恳求,也就顺水推舟了。
虾仁一听忙道:“天德叔,药能不能对症,我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你可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徐达叹道:“尽人事,安天命吧!”
“天德叔,你给介绍一下沈家吧!”
“好!”
徐达介绍起了沈家的近况。
兜了一圈,悍驴直接从铺着木板的台阶驶入魏国公府。
在徐达的带领下,虾仁提着药箱来到一个小院。
小院里,只有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见到徐达和虾仁,先朝徐达行礼,接着朝虾仁拜倒:“小人沈黎,拜见先生,谢先生出手救舍妹,此恩沈家没齿难忘。”
“沈兄不必多礼!”虾仁扶起沈黎,又道:“我不是神医,也不是仙人,能否救下令妹,也只能看令妹的运气了!”
徐达说道:“好了,客套话就别说了,贤侄快去看看,免得耽误了沈姑娘的病情!”
“先生,请!”
沈黎推开了房门,虾仁走了进去。
沈黎正要跟着进去,被徐达拉了一下,便醒悟过来,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窗户开着,又点了两盏油灯,房间里的光线还可以。
虾仁的目光,注视在床榻上躺着的人的身上,看清楚这人的样貌,差点就脱口而出:“沈幼楚!”
这个双目紧闭,憔悴消瘦的少女,竟然与刚分手不久的沈幼楚有八九分相似。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人是沈幼楚的前世?
这怎么可能。
虾仁摇了摇头,开始尝试着救人。
打开药箱,拿出体温计塞入少女的腋下。
少女浑身滚烫,人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
看下时间,虾仁取出体温计一看。
卧槽,四十度。
取出美林,看了一下用量,虾仁给少女灌了下去,又喂了一片头孢,灌了一碗温白开。
看这少女的样子,能不能救活,虾仁是一点逼数都没有。
死马当作活马医,听天由命吧!
沈黎跪在院子里向满天神佛列祖列宗祈祷,没感觉多长时间,就看到虾仁提着药箱走了出来。
“先生,舍妹情况如何?”
沈黎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服了药,半个时辰退烧的话,就有希望!”
“多谢先生施药!”
沈黎朝着虾仁行礼,心下一松。
虾仁的药连天花都能治好,小妹的病情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要小妹活下去,这天就塌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