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别骗我,”季衍仰起头,下巴抵在楚白袅腰腹上,抬起的一双眸子刚哭过,显得格外清澈明亮,“我当真了哦。”
“他们说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王爷对我这么好,就算王爷以后骗我了,我也舍不得让王爷吞针。”
楚白袅指尖划过师兄的眉眼,再次强调道:“本王不会骗你,本王会一直对你好。”
季衍没再多言,只是抱着那细腰的手默默收紧,漂亮的脸贴在衣服上,嘴里呐呐道:“王爷……”
安抚好师兄,她趁着夜色进宫面圣。
御书房里,楚白袅把细雨楼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那个土匪窝确实是细雨楼的窝点之一,可惜没抓到人,俘虏身世清白的放了,其他人还关在牢中审问。”
大楚王朝的陛下身穿明黄色凤袍坐在凤椅上,一双眸子慈爱中带着威严与尊贵,“细雨楼是个毒瘤,不得不除,这群鼠辈倒是会藏,几年来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
所谓细雨楼,原是一群江湖杀手的聚集地,活跃范围也在江湖中,朝廷是无人在意的。
都认为对方不过是江湖中不入流的杀手,又岂能将手伸到京城伸到朝堂?
变故出现在五年前。
细雨楼换了一位新的楼主,这位首领姓名,年龄,是男是女一概不知,颇为神秘。
起初无人在意,直到那位楼主接手细雨楼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楼中杀手前往隔壁周朝的国都,宰了周朝的一位四品官员。
趁着夜色潜入官员府中,杀了官员本人、她正夫、夫室、女、子一共二十三人,而后将事先准备好的官员及其家人的罪证留一张在府内。
剩下的写满罪证的纸张如雪花一般洒满大街小巷。
此举无异于昭告天下,他们做的是正义之事,是为民除害。
并扬言此后还有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朝廷不管的,细雨楼来管,朝廷不杀的,细雨楼来杀。
主打一个为百姓做主。
细雨楼楼主也自此一战成名。
五年时间,前前后后杀了不少官员乡绅。
乍一看好像是个好事,但其实不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可以说国法没有那么完善有空子被人钻。
但你不能代替朝廷出手,你出手,视为私刑。
试问长久以往,百姓会不会对朝廷失去信任,失去信任的朝廷还有威信吗?陛下还有皇权吗?
还能治国吗?此后下达的令法还有人遵守吗?
国之将乱。
且水至清则无鱼,谁又敢说细雨楼就一定会一直正义正确呢?
万一有因为私仇刻意污蔑杀害别人的情况呢?
因此,无论是大楚,亦或隔壁的周宋两国,都恨不得将细雨楼除之而后快。
细雨楼的这种做法,无法杜绝贪官污吏的存在,只会让他们隐藏起来,治标不治本。
楚白袅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会早日将细雨楼楼主捉拿归案。”
两人又继续说了一些话,直到亥时,楚白袅才回到王府。
还未来得及沐浴更衣,屁股不过刚刚坐热,一直伺候她的侍从便从外面跑进来,张嘴就道:“王爷王爷,不好了。”
楚白袅揉了揉眉心,“怎么了?”
侍从气喘吁吁,“庄公子和仲公子他们吵起来了,其他公子也都来了!”
楚白袅面无表情,“让管家把他们都打发回去,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侍从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随后应声跑出去。
不过十分钟,她又跑回来,哭丧着脸,“王爷,管家没劝住,公子们都往您这来了!”
楚白袅脑袋是真开始疼了。
原身在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事啊?
她面沉如水的站起来,不过刚刚迈过门槛,一群男人吵吵嚷嚷的声音便由远及近的传入耳畔。
长相颇为英俊穿着翠青衣袍的男人在瞧见楚白袅的一瞬间便要扑过来,中途被另一位蓝衣男子推开。
被推倒的男人呜咽道:“王爷!您看仲书尧!他欺负我!”
楚白袅还穿着白天那身玄衣,黑沉的夜色中,她神色淡漠的站在门口,无端让人觉得四肢发凉。
“王府,不是你们吵吵闹闹的地方。”
声音也带了些凉意。
“说吧,是什么事情让管家都没能把你们拦住,非闹到本王面前不可?”
身着蓝衣有些书卷气的仲书尧被楚白袅这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刺得有些发愣,“王爷,是今晚我赏月时见庄言鬼鬼祟祟的在您院子外。”
“随后便跟他吵起来了。”
仲书尧是五年前战场上替原身挡刀死去的副将亲弟弟。
楚白袅看向他的神色缓和了些许。
倒在地上的庄言立刻站起身,“胡说八道!王爷,仲书尧他冤枉我,我才没有鬼鬼祟祟,我只不过是想王爷了,想看看王爷有没有回府而已!”
仲书尧反驳道:“没有,庄言身上有东西,我看见了,我刚刚一直没说,是怕他偷偷扔掉,王爷,你可以让人搜他身。”
庄言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后镇定道:“王爷,就是仲书尧冤枉我,他把我堵在路上跟我吵,还引来了这么多人。”
“王爷,您真要听仲书尧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搜我的身吗?”庄言委屈道,“我明明就什么都没做。”
楚白袅今日寅时便点兵从京城出发,花两个时辰赶到地点剿匪。
收拾完残局带着师兄又花两三个时辰赶回京城,回京后也没闲着,此时更是刚从宫中回府。
哪还有闲情雅致来处理这码事?
“朱管家。”她唤道。
管家从人群中站出来,“奴在。”
“找人来搜他身。”楚白袅冷冷道,一双眼睛黑沉沉的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人。
“是。”原身院子里没有男子伺候,朱管家立刻退出去找其他人。
庄言一下子慌了,他还想往楚白袅身上扑,却被仲书尧死死拉住。
“王爷!您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搜我的身吗?您真如此狠心吗?”
楚白袅回忆着原身的记忆,这个叫庄言的男人是一年前在京城街边卖身葬母,被她带进府中的。
因其容貌英俊,性格热烈,似乎很得原身喜欢,不过他三番四次妄图爬床,被原身撵到了离她最远的一个院子里。
“王爷,人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