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低下头,瓷白的脸在烛光下带着一股破碎感,“我娘是周朝的一个八品小官,被上面政斗的大臣推出来做了替死鬼,满门抄斩。”
季衍神色难过道:“管家用她的小孩替我挡了死劫,我流落江湖,被细雨楼的人捡回去当杀手养,熬了七八年,才熬出头夺位成功。”
“因为我娘跟我爹的原因,我记恨上面那些不把人命当命的大臣,所以带着人开始查各种证据,开始杀那些本该死却逃脱律法制裁的人。”
“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的命也不比寻常人金贵多少,都是轻轻一割,脑袋就掉了。”
“不过我们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我不敢保证细雨楼会一直正义,但至少目前是正义的,我们杀的每一个人都有切实的证据。”
“最初也试着将证据交给衙门,却被人摁下来了。”
见楚白袅望过来的目光依旧冷漠,季衍忍不住委屈起来,以前王爷见他这么可怜都会哄他的,现在却默不作声。
眼睛一酸忍不住又要落泪,脑子里却响起对方那句怎么又哭了,于是赶紧伸手擦了擦眼睛。
他勉强笑道:“我是真心喜欢王爷的,上次去京城办户部郎中的事,跟楼里的人一起在那个被剿的土匪窝歇脚,没想到能碰见王爷。”
“我见王爷骑在骏马上,乌黑的头发跟玄色的锦袍顺着风的方向飞扬,那时太阳还未升起,苍茫神秘的薄明中,您神色淡漠的望着前方,我在那一刹那动了春心。”
季衍紧紧的抓着那只手,阴郁的想着不管怎样都绝不会放开,王爷要是敢不要他,他就敢把王爷绑回细雨楼。
“于是装作被土匪抢上山的人,在山中等您,我从来没有害您的心思,接近您也是因为喜欢而已。”
“至于刚刚,刚刚,是我没忍住……”
楚白袅虽心疼师兄的过往,但仍旧疑惑的问道:“你想要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同本王说?本王说过,你在本王心中是不同的。”
季衍眸子一亮,握着楚白袅的手默默收紧,雀跃又紧张道:“王爷,王爷您的意思是,我对您是不同的,是不是您也喜欢我……”
楚白袅迟疑的点点头。
季衍一把扑到她怀中,双手死死的抱住她,呜呜呜的哭起来,“我,我不敢跟您说,您之前说拿我当弟弟看,我,我怕说了您就不要我了,就像那些被您养在院子里的其他男人一般,就再也不来看我了。”
楚白袅僵硬道,“第一,本王从未说过把你当弟弟。”
“第二,本王与府中那些男人并无关系,自然不会去看他们。”
“本王要真是拿你当弟弟你能近本王身吗?”
季衍想起自己因为装神弄鬼而无缘无故挨的那一腿,又默默贴紧了一些。
王爷力气还怪大的嘞,他到现在胸口都仍隐隐作痛。
十有八九受内伤了。
“对不起……”他可怜巴巴的出声,又抬起头,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眼望着她,“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楚白袅不免感到为难,名分是一定要给的,但师兄现在毕竟是细雨楼的楼主,在一切事情处理好之前,想必是没有办法公开。
见楚白袅不说话,季衍赶紧贴过去,捧起她漂亮的脸,试探性的亲了一口,见她没什么反应后美滋滋的又亲一口,“那王爷算不算收我了?”
他唤了一种说法,在他心中只要被王爷收进房中就行,横竖有他在,旁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靠近他的王爷。
楚白袅点点头。
季衍欢快的抱着她,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甚至想将楚白袅抱在他腿上。
被楚白袅扇了一巴掌后作罢。
“王爷收了我那今晚是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季衍扭捏的扯着楚白袅的衣角,他知道这么说显得自己很不矜持,但只要能睡到王爷,矜持是什么?
有什么用吗?
见楚白袅一脸无语他着急得又上去亲了几口奖励自己,“王爷不愿意吗?可是王爷刚刚也很舒服啊,我——”
他有些脸红,“我看过避火图,一定会让王爷舒服的。”
“不是,”楚白袅推开过分热情的师兄,无奈道,“天都要亮了,说什么洞房花烛夜?”
“一个时辰,够?”
季衍红着脸抱过去,死活不肯撒手,黏糊得不行,“我证据都查好了,白日是不是没事做了?白日也是可以的。”
楚白袅:……
“王爷……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求您疼疼我吧,疼疼小衍好不好?”
他起身,让楚白袅看他衣摆撑起的弧度。
甚至一脸哀求的,可怜的,恬不知耻的。
楚白袅简直被他不要脸的行径惊到了,脱口而出道:“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之前?”季衍眯起满是水雾的眸子歪了歪头,舔了舔唇,一派天真道,“之前小衍是在装乖小孩哦,王爷喜欢乖小孩吗?”
他换成那副病弱的模样,蹙起眉头,露出怯生生的表情,娇娇怜怜的望着她,“王爷——”
楚白袅不受控制的皱起眉,却没想到师兄更加激动。
她一连后退好几步。
季衍脱力的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笑了笑,故作单纯的撒娇道:“又起来啦~”
“王爷,白天也是可以的嘛~可以帮帮小衍吗?”
后面发生的事楚白袅也记不清了,师兄实在是太会说话了,她半推半就的跟他回住处荒唐了一天。
直到日落西山,只听见木头承受不住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随后“轰”的一声。
木床直接散架倒塌。
季衍在失去着力点的一瞬间扯过棉被抱着楚白袅坐到桌边。
楚白袅蹙起眉狠狠吸了一口气,泄愤似的甩了季衍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