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聊天,周漾才发觉高廷今年才刚研究生毕业。
对方遭遇跟她相似,也是被他爸摇来的。
对于此刻的周漾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很快,相同的遭遇使得两人便越聊越熟络。
明亮的包厢内,一片其乐融融。
周时庚坐在一旁,注意到两个年轻人聊得如此投机,心中欣慰,连眉眼间的那几条皱纹都舒展开了。
透过窗户上的斑驳树影,觉得今晚的月亮都格外的圆。
男人今晚喝了不少,肉眼可见心情很不错。
“哎,果然年轻就是聊的来,你看,小漾和高廷聊得多投机。”
周时庚在旁边笑意盈盈开口,意有所指。
“是啊。”
“看起来漾漾对我们家高廷还算满意。”
高翰也赶紧接过话头,附和着。
此话一出,空气流动都仿佛停顿了几秒,氛围也明显变得与刚才不同。
周漾一僵,脸上的笑意咻的一下消失殆尽。
少女眉眼低垂,实际上在观察着斜对面端坐着把玩酒杯的男人。
发现他神色没有丝毫情绪变化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没由来的心尖一涩。
她知道这跟他没关系,但是她还是有点难过。
室外夜色昏沉沉,周漾手里的水杯越握越紧,原本今晚见到贺司宴的喜悦也一扫而空。
“怎么,两家这是要有喜事发生?”
寂静中,低沉的男声打破原本略微僵持的局面。
而两位当事人一个头颅微低看不清神色,一个一脸无所谓。
对于高廷来说,他的婚事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从来不是由他决定的。
小学初中大学一直到大学学什么专业,他的好父亲已经完完全全,方方面面给他规划好了。
如果说联姻的对象是周漾的话,他心底甚至还有点期待。
“是啊,你看这两个年轻人年纪相仿,聊的来。”
“更何况周家与高家又是世交,如果他们能成,岂不是皆大欢喜。”
周时庚与对面的高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赞同。
贺司宴眉眼一挑,看向坐在一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周漾。
男人轻抿一口酒,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联姻这种事,总需要双方自愿。”
“依我之见,周小姐还小,应该多享受自由时光。”
闻言,高翰和周时庚对视一眼,他们自然都听得出贺司宴话中的分量。
周时庚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问道:“贺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联姻这种事,得双方同意才行。”贺司宴的目光转向周漾,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周小姐,你觉得呢?”
周漾在向贺司宴开口第一句话的时候原本平稳的心跳就已经重新开始加速疾跳 ,更别提现在贺司宴已经摆在明面上帮她了。
她还以为他真的那么冷血。
少女抬起头,迎上贺司宴的目光,澄亮的眸光撞进贺司宴眼里,心中的涩意瞬间消散无踪。
贺司宴只看了一眼便转移开了视线,重新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酒杯。
此时,周时庚心已经凉了一大半。
贺司宴明显帮周漾夺回了自主权。
这个时候,只要周漾一声不同意,那么这场联姻的基本没可能成。
除非他舍得舍弃贺司宴的巨额投资。
周时庚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贺司宴居然会对周漾另眼相看。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勾搭上这么一个大佬的。
周漾深吸一口气,淡然开口说道:“贺先生说得没错,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考虑联姻的事。”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要先享受我的人生,剩下的,我暂时没有那么多想法。”
幸好,贺司宴开口不算慢。
但凡他晚上那么半秒,此刻周漾已经把手里水杯砸在地上,离席了。
周漾话一出,在场的男士里面除了贺司宴,其余人都或多或少眼神黯淡了下去。
高廷唇角微抿,看得出周漾对自己没意思:“爸,周叔,我对联姻的事也持保留态度。”
“周小姐不愿,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如果在场是另外一个世家小姐,高廷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这么贴心跟着附和。
大抵是不会了,因为他无所谓。
听到两人的话,周时庚和高翰都陷入了沉思。
目前最主要的问题是贺司宴发话了。
周时庚不想放掉这条大鱼,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这么想了,那我们也不强求了。”
“我和老高结为亲家的心愿就当是为了孩子们,先放下吧。”
话已至此,高翰也只能点头附和:“对,对,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周时庚精心策划的饭局,贺司宴三两句就给破了。
周漾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被这么制衡的一面,感激地朝贺司宴看去。
男人已经重新和周时庚开启了下一个话题,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注视。
似乎刚刚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包厢内的氛围也重新回归平和,只是,周漾在插曲过后,选择独自一人坐着,没再与高廷搭话解闷。
高廷多看了她两眼,见她情绪不高,也就没再上前打扰。
给自己倒了杯酒,静静品尝着。
仰头期间,视线不小心和对面的贺司宴撞上,男人眼底一片淡漠。
高廷疑惑,这样的人,会给别人解围?
只可惜这不是自己能够插手探究的。
随着饭局的深入,氛围逐渐变得更加浓烈,直到最后,基本除了周漾,每个人都沾了酒水,直到饭局结束已经接近十点了。
彼时,周时庚已经浑身酒味,醉醺醺的没有什么意识,正难受趴在桌沿边上。
高翰也不例外。
贺司宴虽然酒喝的不少,但是他不像另外两个人,不上脸。
看着和刚来的时候一样,只是身上沾了点酒味。
男人大掌一挥,另一边静静待命的工作人员便上前,扶着周时庚和高翰起来送出包厢,高廷喝得不多,自己勉强能走。
只有周漾还坐在原位置上。
“谢谢你,贺司宴。”
少女的声音清凉,没有那晚在酒吧示爱的肆意,也没有刚刚饭局上的低沉。
她只是代表自己的人生,向贺司宴道谢。
“客气了,周小姐。”
“夜色已深,我安排司机送你和你父亲回去。”
在周漾开口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贺司宴的回应。
就在周漾以为他也喝醉的时候,想要站起来过去看看他的时,男人两句得体的话把她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