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床头柜一直都放着安神香,但黎初住进来之后就没再点过了。
今晚,却一反常态被点燃。
随着一缕轻烟袅袅升起,安神香那独特而细腻的气味悄然弥漫在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那香气,不似浓烈的花香那般张扬,也不似草木的清新直接,它更像是一位温婉的佳人,以她独有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一寸空间。
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半个小时后,浴室的水声停歇,两人各自换上舒适的睡衣,回到了床上。
周聿桉拿着浴袍去了隔壁次卧的浴室。
黎初洗完澡便迫不及待地跳上床,蜷缩在周聿桉的怀里,像一只狡黠的小猫。
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耳朵贴近他的心跳,感受着那份独属于他的温暖和安全感。
周聿桉轻笑,眼神中满是宠溺,他轻轻地把黎初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让她坐在床边,自己则转身去取来了吹风机。
柔和的风力伴随着温暖的空气拂过,馨香在卧室逐渐弥漫开。
“不急,把头发吹干再上床,忘记自己刚病好了?”周聿桉一只手轻轻拨开黎初湿润的发丝,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握着吹风机,细心地为她吹起头发来。
黎初坐在床边,任由周聿桉摆弄着她的头发,耳边是吹风机轻微的嗡嗡声和周聿桉轻柔的呼吸声。
周聿桉的手法娴熟,他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用手指轻轻梳理着黎初的发丝,确保每一根头发都能被均匀吹干。
给黎初吹头发这件事,他显然干过很多次,现在已经轻车熟路了。
男人眼神专注而温柔,随着吹风机的声音逐渐减弱,黎初的头发也渐渐变得干燥而蓬松。
周聿桉关掉吹风机,轻轻拍了拍黎初的头,示意她先躺下。
黎初顺从地躺回被窝,周聿桉见她躺好拿着吹风机进了浴室放好。
很快,周聿桉重新躺回床上,将黎初紧紧地揽入怀中,两人的身体紧贴着,仿佛融为一体。
他低头,在黎初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动作里充满了无尽的柔情与宠溺。
周聿桉的吻如同细雨般轻柔地落在黎初的额头上,随即缓缓向下,沿着她的鼻梁,滑落到她的唇边。
男人平日里杀伐果断的眼神在这一刻里充满了深情与温柔,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等等...不是要讲故事吗?”黎初脑子里好残留着一点理智,手掌心稍微抵抗着继续往下的肩膀,但不多。
“先收点好处。”沙哑的嗓音,在静夜中缓缓流淌,如同低沉的琴弦,轻轻拨动着黎初的心弦。
旁边悄然飘来一阵檀香,初闻之下,那是一种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香气,如同晨曦中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温暖而不刺眼。
黎初没太在意,但却感觉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一边感受到周聿桉的吻,心跳不禁加速,脸颊上悄然爬上了两朵红云。
她闭上眼睛,逐渐沉醉在这个充满爱意的吻里,感受着周聿桉的温暖与呵护。
周聿桉的吻渐渐加深,他轻轻地含住了黎初的唇瓣,用舌尖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既温柔又缠绵。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聿桉才松开了她。
男人修长的指尖轻点她被蹭的稍微散开的睡衣领口:“听故事要静心。”
“懂事起,我就知道我生在一个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大家族里。”
“被冠上周姓,便代表着权势与金钱。”
周聿桉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发出来。
“我出生的时候周誉崇就已经接管周家了,是周家的掌权人。”
“我母亲算是被周誉崇强迫娶回家的,从我记事起,我便随着母亲住在周家的老宅里。”
“而我同父异母的两位兄长则是住在旁边另外一栋。”
周家周老爷子偏爱小儿子的传闻,便是这么传出来的。
“那个时候,周誉崇确实很爱我母亲不假。”
“但也因此,间接害死了她。”
说到这里,周聿桉声音明显低沉了不少。
安神香的气味逐渐加重,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与宁静,就像是古老寺庙中传来的诵经声,又或是深山老林中传来的禅音。
“是周时庚是吗?”
黎初轻声开口,即便她中午便已经在周老爷子的口中得到确认。
周聿桉点点头,并不惊讶于黎初会知道。
且不说这件事情中午可能她就在周誉崇那里得到了答案,更何况依靠黎初的脑子,他相信就算没人告诉她,她也能靠自己猜测出来。
“哥哥,那你是什么时候查到真相的。”
又是什么时候就对周家失望的。
“在我失踪的那一年。”
周聿桉说得很平静,似乎母亲的死亡和自己的失踪,在他那里不值一提。
“我母亲去世的一年后,我从周家失踪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便出现在意大利的街头上。”
“幸运的是,我被当时暗影的负责人带了回去。”
“也是在那一年,我加入了暗影这个组织,在那里认识了贺司宴,通过暗影,我知道了我母亲事故的真相。”
这是周聿桉第一次以这么自我的视角将自己的往事讲给黎初听,配上之前黎初在其他地方了解到的,基本上能拼凑出周聿桉失踪前的经历。
黎初心间泛酸。
伴随着逐渐浓郁的檀香,男人娓娓道来,黎初躺在床上,一边听着周聿桉缓和的嗓音,眼皮逐渐沉重。
她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结果却让这安神香的气味充满自己的胸腔。
很快,她便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带来前所未有的放松与舒适。
黎初强撑着睡意,执着一般开了口:“你为什么会失踪?”
周聿桉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含糊其辞:“那个时候,周誉崇看重我,带我频繁出入公司,参加内部会议。”
“或许是这样的举动惹得我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不爽了,觉得我夺走了属于他们的东西,所以后来有一次趁着周誉崇去国外出远差,周时谦派人把我从周家带走了。”
所以导致周聿桉失踪的人居然是鲜少有耳闻,常年在国外的周时谦。
黎初心底骇然。
安神香逐渐在体内发挥作用,黎初强撑着最后的意志,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哥哥,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初初,该睡觉了。”
男人手掌心一直都附在黎初背后轻拍,终于,黎初在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之后便再也撑不下去,陷入了梦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