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芸向裴琳琳一笑：“琳琳，你能否帮我个忙？我想尽快见到潘宪。”

    “你想去见首辅？”裴琳琳想了想，道，“这倒是个办法。目前来看，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只有潘宪了。好，我直接带你去内阁找他。”

    内阁的办公地点紧挨着宫城，也是御林军守卫，戒备森严，若不是裴琳琳领着，沐芸还真不容易见到潘宪。

    见沐芸登门，潘宪喜出望外，但有裴琳琳陪着，他也不好像竹林里的那样表露什么。故而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潘宪道：“话本之事，我已经知道了，皇上命顺天府彻查此事，我虽然身为首辅，但也不好直接干预。”

    沐芸道：“这件事无需彻查，我坚信吴恰卿没有影射皇室，不过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了。如果这种情节都能被人说成影射皇室，那大宁岂不是要搞文字狱吗？”

    沐芸一双美眸，此时变得异常锐利，直射潘宪，看得潘宪莫名有些心虚。

    其实，当潘宪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是何人所为。他很生气，唐玫竟然无视自己的警告，依然故我，仍在向沐芸寻仇。

    让他更加生气的是，顺天府收到的是匿名状，这说明有人在暗中帮她。谁在帮她？潘宪想让这支射出的箭再飞一会儿，让那个帮她的人露出面来。看看唐玫和帮她的那个人，究竟有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虽然，他可以直接审问丫鬟，那样更直接，更省事。但是，如果没有什么勾当的话，他又怕伤了唐玫对自己的感情。毕竟，佳人难再得。

    潘宪笑道：“沐姑娘，我非常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不过，这是在大宁，不是在你们梁国，说话要有分寸，文字狱三个字，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恐怕对你们的事，会雪上加霜。”

    沐芸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失言了，道：“是我一时急火攻心，口不择言了。”

    “就是，遇到这种事，谁不着急？首辅大人何必吹毛求疵？”裴琳琳道。

    看到沐芸花容失色，眼眸通红，潘宪心里莫名生出醋意，看得出，沐芸对姜珣非常担忧，难道她和姜珣已经好上了？不能吧，沐芸一个婢女，还有罪在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姜珣在一起，即便他俩情投意合，梁国皇室也不会答应。

    “首辅大人，我可不可以进入顺天府，见见姜珣殿下？我想给他送些衣食。”沐芸向潘宪恳求道。

    “沐芸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见他。如果你们见了面，恐怕会被人说成有串供嫌疑。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姜珣殿下好。”潘宪道。

    “切。”裴琳琳不屑地哼了一声，“就这点事，还用串供？怎么啥事到了官府，就被无限放大？”

    “顺天府已经发出了缉捕告示，就看什么时候抓到吴恰卿了。如果吴恰卿肯定说，不是受殿下指使，那殿下就基本无碍了。”潘宪道。

    “首辅大人，你也知道，沐芸书坊是我开的，与殿下无关，即便吴恰卿受人支使，也应该是受我支使。姜珣殿下是在替我受过。被押入监牢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姜珣。”沐芸分辩道。

    “我很清楚这些。但是，我劝你不要在这件事上争了，姜珣既然甘愿替你受过，就先这样吧，如果你再跑去顺天府自请入监，就容易把水搅浑，也辜负了姜珣对你的……对你的好意。”

    潘宪差点说出“姜珣对你的一往情深”，话到嘴边又赶紧打住了。他实在不想看到沐芸最后归属姜珣，更不能从自己口中说出成全他们的话。

    在话本这件事上，他想帮沐芸，又顾虑如果帮的快了，可能会让沐芸和姜珣的感情更加深入。若是拖延一阵子，让他们二人不好见面，不好说话，姜珣和沐芸之间便会渐生隔阂，关系会越来越淡。最后，沐芸就会顺理成章地投入他潘宪的怀抱。

    从潘宪处出来，裴琳琳老大的不高兴：“还首辅呢，连个明确的态度都没有。太让人失望了。”

    “可能是你们的皇帝正在气头上，大家都不想触碰逆鳞吧？”沐芸道。

    ……

    又是几天过去了，事情没有任何进展。卢风已将姜珣被收监的事，传送给了左相王廷玉，但梁国方面也没有回音。好像所有人都遗忘了姜珣一样。卢风安慰沐芸，可能梁国方面认为此事并未涉及国本，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裴琳琳也将从顺天府打探来的消息，告诉给了沐芸，姜珣在顺天府并没有受到虐待，只是暂时拘押。

    但沐芸觉得，必须向宁国皇帝说清楚，吴恰卿绝对不是受了书坊的指使。即便他们认为话本是在影射老皇爷，那也是吴恰卿的无心之过。

    那么，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尽快找到吴恰卿。但沐芸又心中不忍，吴恰卿科考不中，寒酸落魄，靠写话本刚刚解决了温饱，却又摊上了这事，岂不是太倒霉了？沐芸既想吴恰卿现身，又不想他现身。心里矛盾重重。

    但是，如果找不到吴恰卿，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解救姜珣，姜珣就可能一直被拘押在顺天府。

    就在沐芸焦灼之时，裴琳琳带来了一个稍好的消息，她进宫见了太后，求太后恩典，不要重办话本一案。太后已经说了，如果吴恰卿不是受人指使，不是有意影射老皇爷，她老人家可以保证，吴恰卿不会被杀头。毕竟，老人家还是挺喜欢《香腮雪》这部书的。

    “太后的话，皇帝会听吗？”沐芸问道。

    “太后说了，她不希望在大宁出现类似文字狱的事情。”裴琳琳道。

    沐芸心里有了底，现在看来，还得尽快找到吴恰卿。

    送走裴琳琳，百无聊赖的沐芸坐在桌案前，翻阅起《香腮雪》。

    卉儿走了进来，嗔怪道：“姑娘，这个话本给咱们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还看它？”

    “话本是无辜的，作怪的是人。哦，对了。”沐芸问道，“你和吴恰卿接触多些，可曾发现，他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