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抽丝剥茧
作者:风月闲者   甜瘾BY阿司匹林最新章节     
    张玉红说,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并不是铁板一块,里面有钱贵妃的眼线,要小心。常公公和费嬷嬷对皇后娘娘忠心不二,是值得信任的人。八皇子姜现的母亲柔嫔,是钱贵妃的一个远房亲戚,到宫里探望钱贵妃时,被皇帝看中临幸,后来生下姜现,被晋升为柔嫔。

    沐芸问道:“皇帝为何用个柔字,给她晋升嫔位?”

    张玉红道:“柔嫔天生体软如绵,据说能将自己的身体盘绕在皇帝身上,像蛇一样,皇帝以之为奇,故封她为柔嫔。”

    “八皇子今年几岁?”

    张玉红想了想,道:“八皇子今年四岁。柔嫔正是在太子去世的第二年,生下了八皇子。”

    柔嫔是钱贵妃的远房亲戚,身怀绝技,偶然进宫被皇帝看上,又是在太子去世的当年怀了身孕……将这一切联系起来,怎么感觉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呢?

    “可有柔嫔的起居注?”沐芸问道。

    “有的。”张公公很快找到,递给了沐芸。

    沐芸翻到柔嫔诞下八皇子的那一页,按照日期倒推十个月,发现柔嫔受孕正是太子去世的当月。

    但是,柔嫔的起居注上,却没有“承幸”的记载。梁熹帝当月的起居注上,也没有“临幸”柔嫔的记载。

    这不正常呀,按照宫中规制,是应该有记载的。这时,沐芸脑中突然跳出一个大胆的猜想,梁熹帝宿在荣禧宫那九日,侍寝的不是钱贵妃,而是柔嫔。

    这样一解释,起居注上的那些盲点,就全都清晰了。

    钱贵妃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使用美人计,将梁熹帝拖住,让他乐不思蜀?以至于,太子去世这么大的事,梁熹帝竟然漠然处之,完全不顾父子之情。

    难道,钱贵妃是想在太子去世这件事上,遮掩什么吗?

    沐芸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她曾听姜珣说过,太子幼时身体很好,长大以后,反而越来越弱,后来,梁熹帝听信一位方士所言,给太子服用丹药,到最后,太子吐血而亡。

    梁熹帝震怒之下,将那位方士处死了。

    沐芸怀疑,钱贵妃与太子之死有关。

    沐芸思忖数日,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怀疑告诉给曹皇后。沐芸担心,万一自己判断有误,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很可能会在后宫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甚至会误伤到曹皇后,那样一来,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如果太子真是被人害死的,曹皇后被蒙在鼓里,懵懵懂懂,直到百年之后,黄泉路上与太子相见,仍然不知实情,岂不是更惨?

    沐芸心中矛盾,辗转反侧,坐卧不宁,最后决定,先将自己的怀疑说给常公公。

    常公公听到沐芸的怀疑,低下了头,半晌无言。再次抬起头来,已是老泪纵横。

    “太子因病去世,咱家痛彻心肺,到今天还没缓过劲儿来。你怀疑太子死因不明,但是太子所用药方,都是由太医院多位太医共同拟定的,每次熬药均有专人负责,不可能被人做下手脚。况且,太医院已有定论,说太子死于服用的丹药。”

    “常公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用慢性毒药戕害太子,会不会有人在最后关头,以方士的丹药做掩护,偷偷下毒,给太子最后的致命一击?”

    常公公的眼珠越瞪越大,猛地一拍大腿:“对呀,咱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如果这么做,就很难被人怀疑。”

    “所以说,方士的丹药,不过是被人当了障眼法,用以掩盖背后的投毒。”沐芸言之凿凿,愈发确信自己的推断。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方士的丹药,却没有注意到背后真正的黑手。”常公公道。

    “我认为,是这样。”沐芸道,“我查阅了太子的起居注,太子服用方士的丹药,不过十天时间。即便丹药中有不好的成分,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显出毒效。况且,皇上笃信方士炼丹,他自己就经常服用。所以,最终导致太子丧命的,不是丹药。”

    “可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给太子下毒?”常公公目眦欲裂,恨得腮肉直抖。

    “沐芸斗胆。我怀疑,钱贵妃似乎脱不了干系。”沐芸心里清楚,如果这句话让荣禧宫的人听到,自己就没命了。今天,就赌一把吧。

    常公公思忖半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时过境迁,没有证据。皇上又对钱贵妃宠爱有加,即便怀疑,也难以查实呀。”

    “如果真心想查,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沐芸道,“对于太子死因的怀疑,暂时还是不要告诉皇后娘娘。如果公公同意,宫外的查访,可以委托左相王大人。宫内的查访,你我悄悄进行。”

    常公公道:“宫外委托王大人,咱家同意。宫内的查访,就由咱家安排吧,姑娘就不要插手了。你刚刚入宫,两眼一抹黑,既不了解人,也不熟悉事,弄不好,会引起钱贵妃的注意。”

    沐芸心中感动,知道这是常公公为了保护她。只好颔首同意。

    沐芸又问:“皇上常来凤仪宫吗?”

    常公公苦笑:“说不常来吧,偶尔也来。自从太子去世后,皇上便不在凤仪宫留宿了。皇后娘娘也把什么都看得淡了。不是咱家置喙,我看皇上和皇后娘娘,也就仅存名义上的结发夫妻那点情分了。”

    沐芸道:“我看皇后娘娘倒是喜欢作画。”

    “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沐芸道:“皇上既然宠爱钱贵妃,为何迟迟不立三皇子为太子呢?”

    常公公道:“那是块烂泥,糊不到墙上。三皇子但凡成点人,早就是太子了。”

    “如此说来,皇上还没彻底糊涂。”

    “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没彻底糊涂,但也没圣明到哪儿去。碍于钱贵妃的缠磨,皇上也不敢立别的皇子为太子,朝廷上下,都跟着着急呀。”常公公苦笑了下,“姑娘,你我今天可真够胆大。如此议论后宫之事,若是被人告发到皇上那里,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弄不好,还会掉脑袋。”

    沐芸缩了下肩膀,笑道:“我知道公公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所以才斗胆和你说起这些。”

    常公公问道:“姑娘对太子之死有所怀疑,是从起居注中发现的端倪?”

    沐芸默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