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陈辰意料。
等到他和赵云在江陵安顿下来的时候。
襄阳城的最新情报也通过东风的渠道传了过来。
就在陈辰和赵云离开襄阳没多久，襄阳城又一次被曹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而后，张允府邸被迅速查封。
先前陈辰躲着的那个东风据点也在第一时间被曹军给包围。
只留给曹军一个杂乱无章，空无一人的房子，以及从火盆里找到的一份残缺名单。
当天的日落时分，襄阳城头被鲜血染红。
先是蔡瑁一党，费尽心机，暗害了刘表之后，好不容易捧上台的刘琮，被曹操以御下不严，参与谋反的罪名，一刀砍了。
蔡夫人则以妖妇乱政的罪名，和刘琮一起上路了。
至此，荆州大族蔡氏基本退出政治舞台，从荆襄世家中除名。
再是举办宴会的张允，全府上下，连带仆人及其家人在内，总计一百三十二口，全部被杀，枭首示众。
其余如荆州蔡氏，黄氏，马氏，庞氏，等世家，也被拉出了不少身份地位无关紧要的子弟出来当了替死鬼。
一时之间，人头几乎挂满了城头。
襄阳这座坚城，第一次见识到这位来自北方的霸主的杀伐果断，不留情面。
然而在荆襄这么多的世家里面，唯有一家例外。
蒯越获封，成为九卿之一的光禄勋。
其余蒯家子弟或得名或得利，皆有提拔。
哪怕是没有脑子的，也能一眼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下，所有的荆襄世家不约而同地都把矛头指向了蒯越，纷纷断绝了与蒯家的往来。
与此同时，各大世家彼此之间也是充满了猜忌。这么多年下来，谁家没有点死敌，谁家没有点把柄。
生怕被自己的死对头，找个由头，捅到曹操那里换取好处，顺便给自己迎来灭顶之灾……
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的蒯越唯有苦笑。但也全无后悔之意。
只要能保全家族，我蒯越，无愧于心。
程昱看着叹气的曹操，有些不明所以。
“丞相何故叹气？”在程昱看来，这次的事件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抓住刘备的军师陈辰，以及没有彻底捣毁刘备手下的细作队伍。
荆襄世家对曹操的敌意，经此一事，顺利地转移了一部分到了蒯家身上。
见识到了蒯越获得的好处之后，这些世家也不会把曹操再看作死敌。
顺便还收获了一条，远比蔡瑁张允之流质量要好得多的狗。
利益捆绑之下，曹操的势力也算是真正开始渗透进了荆襄之地。
程昱是真的不是很明白曹操还有什么地方觉得不是很满意的。
“臣斗胆猜测，乃是因蔡瑁张允二人之事。”善于观察，精通人性的贾诩说道。
“哦？”程昱不以为然。
在他眼里，蔡瑁＝废物。
张允＜蔡瑁。
所以张允＜废物。
就这么个两个加起来，还不如两个废物的玩意，有什么好后悔的……
可是一生要强的曹丞相，此时正处于事业的巅峰期，更不可能亲口承认自己冲动之下中计了。
最主要是这玩意儿也太气人了。
谁能想到，你一个文曲星，骂起人来居然这么脏。
别人骂我曹操，怎么说也都文绉绉的，那个谁写的讨贼檄文，单论文笔，绝对的满分作文。
你个文曲星咋还不按套路出牌？
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骂的这么难听过。
什么生儿子没哔哔，生女儿卖哔哔的……这么恶毒的话，怎么能够想出来的……
我一气之下，砍了张允很合理吧？
襄阳城头，死不瞑目的张允：合理个鬼啊，礼貌你吗？
“文和不必再多言，孤非是为此二人叹息。”
我曹操怎么可能有错，明明都是时臣的错……陈辰的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主打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
当然，深谙韬光养晦之道的贾诩也不会再多嘴。
他说不是就不是咯。
做人嘛，最要紧的就是老板开心。
毕竟要是老板不开心了，说不定就做不成人了……
从怒火中冷静下来的曹操，敏锐地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这两次陈辰好像都是故意露面，以此引起他的注意和杀心的。
毕竟如果真要躲，偌大的襄阳城里要抓一个人，真的可以算是大海捞针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再反推陈辰的目的，就很容易的发现，他是要借自己的手除掉蔡瑁张允这两个人。
再往前推一步，蔡瑁张允在哪方面是对曹操用处极大，却又是孙刘两方无比忌惮的？
甚至让刘备身边最重要的军师之一，不顾风险安危，亲自下场布局也要除掉这两个人？
答案很明显了。
这两人死后，曹操环顾军营，找不出一个擅长训练水军，通晓水战的将领……
若是奉孝在此，应当能劝住我的杀心吧……
“传令，调新野屯田驻守的于禁来襄阳，并毛玠二人，迁为水军都督。即日起，日夜操练水军，一应物资粮草优先供应。”
……
“所以，启明收买张允是假？为的是借曹操之手除掉他？”刘备听着陈辰的汇报，总觉得手上应该拿点什么好。
不如，下次拿个橘子？
“非也非也。”诸葛亮笑着给刘备解释。
“收买张允是真。若是真要除掉张允，潜入张允府中之时，便可动手，又何必绕一圈去麻烦曹丞相？万一曹操忍住了，没有杀他怎么办？”
“这……也是……”
“所以说，启明此谋无解。张允既见蔡瑁之死，其心中必有顾虑。此时启明前去招降，自是有望归心。”
“再者，哪怕他不归心，只需要在训练水军之时，稍微装一装样子，自然没有什么难度。曹操不通水战，也无法挑他的毛病。”
“再加上落在启明手里的把柄，他自然不会，也不敢拒绝。”
“待日后，曹操战败，我军有此一枚棋子，此后谋夺荆州，便是一大臂助。同时，曹操落败之日，也是他真正归心之时。”
“此等鹰犬，只服强者与利益。有张允做榜样，其余荆襄世家自也不会对主公入主荆州有太大的抵触之心。”
“至于，张允若死，于我军也无任何损失。且不说曹军水师无人可领这种军事层面上的问题。荆襄世家对于曹操做派自然也是敢怒不敢言，若有一日，主公有望入主荆州，与曹操对比之下，相信这些世家对主公更会是夹道欢迎。”
“是以，启明此谋于曹操而言，无法可解。”
诸葛亮轻摇羽扇，侃侃而谈。
陈辰微笑，孔明到底是孔明，只是，他也没有领会过人民的力量。
刘备府中鸦雀无声。
徐庶静坐沉思，若有所得。
其余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张飞甚至在盘算着，自己有没有不小心得罪过陈辰……
这帮玩战术的，心不仅脏，还黑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