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说住在程家的才是凤凰？”于晚樱说完，走到前台去付账，想了想，干脆把程晓薇的账也付了。

    ?一百多一杯的酒，她还请得起。

    ……

    ?

    程晓薇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走出去，忽然发现，于晚樱这个人，是有点神奇的。

    ?

    别的人，都是在豪门当少奶奶的时候硬气、不可一世。她不一样，她当少奶奶的时候安静，顺和。

    ?

    结果分了居之后，反倒像是变了一个人，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起来。

    ?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

    她短短的一个星期之内，就在这对离婚夫妇面前碰了两个钉子，一个软钉子，一个硬钉子。

    谁能想得到，那枚硬钉子居然是于晚樱给她碰的。

    ?程叙舟起码还会叫祁锐看着她点。

    ?胸口憋着一股恶气下不去，程晓薇捋了一把头发，拿出电话来叫人：“有空么？过来陪我喝一杯！不行，你不来也得来！”

    ?

    这间店的设计也很有意思，吧台在大门口，占着一条通道，走进去之后，才是酒吧的座位区。

    ?

    所以除非是坐在吧台边喝酒，里面座位区的客人，是看不到吧台前一段的情形的。

    ?

    于晚樱在前台付完账，正要走的时候，拿着手机看了一眼，马上回转头说：“您好，算错了，我们点了三杯酒，你们只收了一杯的价钱，我连那位小姐的一起付。”

    ?

    收银的调酒师说：“没有错，小姐，您那一桌的订单就是这样显示的。”

    ?

    于晚樱大惑不解，吧台里面，正面向着酒柜拿酒的一个年轻人，闻言转过头来，对着她笑道，“这么快就走了？于晚樱。”

    ?

    于晚樱忽然听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不免吃了一惊。

    酒馆里灯光昏暗，而吧台的酒柜上方有一排射灯，站在吧台里的人就逆着光，让人看不大清楚面貌。

    ?

    “……你是？”

    ?

    “你忘了我了？”那年轻人走过来，站在吧台边上，“钟辰，高中的时候你隔壁班的。”

    ?

    走近了，面貌才显得清楚，是开朗阳光的一张脸，又带了点点狡黠。于晚樱一下子就想了起来，“是你，钟同学！”

    ?

    钟辰直发笑：“还叫钟同学？大家都老大不小了。”

    ?

    确实是同学，不算很熟的那种同学，钟辰在高中一直是年级前几位的状态，于晚樱不一样，她知道自己笨拙，要很努力，才能巴巴地排进前二十位。

    ?

    两人是在高中的一次辩论大赛上面认识的，当时是正反方的关系，结果钟辰作为对方辩论队的队长，跟于晚樱这一位二辩交手的时候落败。

    ?

    他下场之后过来握手：“于同学，虽然你赢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反方的辩题更有道理。”

    ?

    于晚樱笑眯眯的：“物无非是，物无对错嘛。咱们站的角度不一样而已。或许我站到你那一边，也会觉得你更有道理。”

    ?

    钟辰愣了一下：“我早就听说过你。”

    ?

    “真的吗？你成绩那么好。”

    ?

    “这么说，你也……”

    ?

    于晚樱看了一下手表，“噢，我得先走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再一起参加辩论赛。”

    ?

    “……也听说过我，”钟辰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看着于晚樱匆匆忙忙地抱着书包，跑出了礼堂。

    ?

    眼下的情形，就跟当时差不多，于晚樱拿着手机要走人，钟辰才刚顾得上打招呼。

    ?

    于晚樱也笑了：“什么老大不小，明明是风华正茂。这家酒馆……”

    ?

    “我开的，今天正好在店里，不过你进来的时候应该没看到我。”钟辰说，“见到你跟朋友喝酒，我就冒昧打了个折。希望你不要太在意，昔日同学再见面，一点点折扣不算什么。”

    ?

    他话说得很磊落，于晚樱也就不再扭捏：“那么我就承了你的情。不过今天不巧，我得先走了。”

    ?

    程晓薇还在酒吧里，她刚刚拒绝了她，如果现在马上就站在这里跟人叙旧，多少有点落井下石的感觉。

    ?

    就算于晚樱不打算掺和进程家的事情里面，但是人家的母亲毕竟还住在医院里。

    ?

    “还是这样。”钟辰无奈地笑一笑，“你老是匆匆忙忙的。怎么样，留个联系方式吧？”

    ?

    “联系方式……我记得以前给你留过来着。”于晚樱说。

    ?

    钟辰刚把手机拿出来，手晃了一下，“不是吧，那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辩论赛之后的几天，两人在学校的自行车棚里遇到，他问她要过联系方式，她就给了他一个号码。

    ?

    “嗯。我没有换过手机号码。”于晚樱说，“这个号码应该用了快十年了。”

    ?

    随后马上想起来：“哦哦哦，你应该换过很多次通讯录了，抱歉……”

    ?

    “没有。我通讯录里有这个号码。”钟辰说着，收起手机。

    ?

    “那太好了。我先走了，再联络。”

    ?

    “不是客套话？”

    ?

    “当然不是。”

    ?

    钟辰点点头，目送着她出去，直到人影消失在门外，才感叹了一声：“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

    旁边的调酒师问他：“老板，这位小姐刚才坐的那一桌又叫酒了，接下来还打折吗？”

    ?

    “不打了。”钟辰说，“我看她们刚刚聊得不怎么愉快的样子。”

    ?

    “你还真是只给自己的同学打折啊，人走了就茶就凉。”人家揶揄他。

    ?

    钟辰笑一笑，不置可否，转回头走向酒柜。

    ?

    于晚樱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个身量很高，穿着讲究的男人进了酒馆，直接走到程晓薇的座位前面坐下。

    ?

    是她叫来陪酒的人来了。

    ?

    钟辰正在吧台前面坐着，品着自家的酒。听到侍者去点单，转头看了一下。

    ?

    酒局上，有人先走，有人续摊，是很正常的事。会注意到程晓薇叫来的人，也只是因为她一开始约的是于晚樱。

    ?

    看了一眼，那桌上现在是一对酒吧里常见的帅哥美女，再正常不过。

    ?

    但同时，他脑海里面有什么回忆被唤起，不由自主又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