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彦走过去，拉过她的行李箱：“没有搞错，我会跟你解释的。”

    “我没有提出疑问，你要解释什么？”她牢牢地抓住行李箱的拉杆，不动。

    他盯着她，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她对他，一点松动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态度。

    “我们要在这里像拔河一样，拉扯这个箱子吗？”他说。

    于晚樱说：“这是我的箱子，我想，你应该放手。”

    于是程亦彦放手了。

    一台车子以很快的速度开进停车场，点刹的时候，发出令人牙酸的轮胎咬紧地面的声音。

    车里面的人摇下车窗，喊了一声：“唐继聪，你们在哪！”

    程叙舟的声音在整个停车场里面回荡。

    小唐的声音不知道从停车场的哪里响起来，“——在这儿，我马上！”

    随后是快步奔跑的声音。

    与此同时，程亦彦的手松开了行李箱的拉杆，转而一把抓住于晚樱的手腕，把她往开着门的副驾驶上面一推，关紧车门，手上的钥匙马上将车门落锁。

    他两步跨到另外一边，坐回车里，于晚樱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终于回过神来，转过头去拉副驾驶的车门，当然拉不开。

    程亦彦已经发动引擎，脸色阴鸷地看着倒后镜，倒车、往前、走另外一个分岔路口，车子迅速开了出去。

    于晚樱还处在惊愕当中，她身上的小包里，手机马上响了。

    她把手机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接起，就被程亦彦一把抓住，他们争夺了几下，于晚樱落败，手机被丢到后座。

    车子绕了一个大圈，驶向出口。

    远远的，程叙舟从自己的车里下来，跑了几步，终于看到程亦彦开走的车尾，他这辈子第一次骂出了一个脏字，

    转头，唐继聪才刚刚跑过来。

    程叙舟差点要抬起拳头：“你把于晚樱一个人丢在那里？”

    “我只是去开车，程总，那是……二少爷把太太劫走了？”

    几分钟之前，小唐好不容易找到车子，程叙舟就打来电话，问他们在哪。他说：“太太在另外一边等我，我来开公司的备用车——”

    “马上回头找她！”程叙舟说着挂上电话，那时候他的车子刚刚开进停车场。

    然而晚了。

    现在，程亦彦的车尾已经消失在了出口处，程叙舟对唐继聪说：“上车。”

    “报报，报警吧程总。”

    “你报，我开车。”他说完，快速走回驾驶座，启动车子。

    唐继聪闪了进来，坐在旁边都快哭了：“是我的错，程总。”

    “不，我向你道歉，是我着了他的道。”程叙舟说。他从来不会急于求成，只有这一次。

    过于迫切地想得到答案，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失了分寸。

    程亦彦车子开得很快，他在来的路上探过路，此时候专往城市里面一些单行道，或者小的双向车道里面钻。

    后面如果有车子跟来，很容易就会被堵住。

    于晚樱已经坐好，甚至系好了安全带。车子既然启动了，她再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只是漠然地盯着前方。

    程亦彦看向后视镜，没见到程叙舟的车子，放松下来，说：“吓到你了吧？”

    “你这样做没有意义。”她说。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大概能猜到一点。”

    他转头看她：“你太镇定了，一点儿也不震惊和害怕吗？”

    “不会。”

    “你吃定我了是不是？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她的神色终于有了一点波动：“亦彦，你说这话难道不矛盾么。你把我掳上车，这件事本身就是伤害，并不是只有人身伤害才算伤害的。”

    “那么按道理来说，你更应该站在我这边。到底是谁伤害你更多，你一直都很清楚吧。”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人扎了我十刀，而另外一个人扎了我一刀，所以我就该对扎我一刀的那个人感恩戴德？”

    “哈！”程亦彦说，“你看，我连攻击力都比不上他。”

    “你为什么要跟他比呢？”

    “因为我生来就在这个环境里面！”程亦彦的语调突然变了，恶狠狠的。

    于晚樱住口了，她知道这个时候再多说什么，会更加激怒他。

    车子转过几条小道，行驶到了绕城的一条公路上面。

    车子里面的氛围紧绷得让人难受，程亦彦终于开口：“沿着这条道路一直开，就可以开到运河边上。我在那边的一个区买了一栋房子，这里是郊区，既安静又舒适。这些天你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我有资格说‘不好’吗？”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好，我可以给你换一个住处。”

    她静默了一会儿，说：“没有用的，程亦彦，你这样做会把你自己送上绝路。”

    他笑着：“绝路？我设置了一个AI助手，会按我的设定，给程叙舟发消息，他现在应该不敢报警。”

    “你觉得他会听你的？”

    “平常当然不会，但是你知道吗，只要你——在我这里，程叙舟什么都会答应的。”

    “你是不是本来想说，‘我在你手里’？”

    “晚樱，你果然什么都懂啊。”程亦彦转着方向盘，往他河边的住所开去。

    “你把我看得太重了，我只是过来替他的诉讼作证。充其量是个可有可无的证人，你觉得他会为了我妥协？”

    “诉讼？根本就没有什么诉讼，已经取消了，他在骗你。”

    她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反正在你们的飞机起飞之前。他煞费苦心把你骗过来，我不能让他得逞啊。”

    于晚樱缓缓垂下眼帘，说：“那么，你也不想有新的诉讼落到你头上吧？绑架会坐牢，就算你逃得了现在，之后呢？”

    “绑架？你真是这样看我的？”车子沿着河边走，这里道路上人烟稀少，

    后面程叙舟没有追上来，程亦彦放松了一些，车速慢下来，“我们两个人青梅竹马，我不过是请你来我的别墅小住。你跟程叙舟闹离婚，外面虽然不知道，家里的人却都很清楚。我只是想让你在这里散散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