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他会跳楼呀!你说,这事能怪我吗?他放着好好的城里娃不当,非要跑农村来跟着我,跟着我当个农民能有什么好日子嘛!”
陈金宝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满口的话都是为了男孩着想。
郭培听完陈金宝的话只觉得心底发寒,他非常清楚寄人篱下是什么样的日子,即便他有大爷护着,没有遭受过打骂,但旁人的冷眼跟闲言碎语也让年幼的他不好过。
他完全能想象到,当时的男孩是怀揣着多大的希望才去投奔的陈金宝。
他深信自己的亲生父母会好好对他的,却完全没想到,亲手断了自己生路的恰好也是他的亲生父母。
如果,如果当初他没有找到陈家村,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什么地方,或许他还能抱着这个念想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熬下去。
但陈金宝的冷漠无情让他对生活彻底的绝望了,才会毅然决然的走上绝路。
相比郭培的愤怒,脾气一向不好的陈已矣反而很平静。
她并没有如以前一般看不惯就大骂出口,也没有冷眼相对。
她拿起手机按了一下后,才对着陈金宝开口,语气平淡,似乎并没有将陈金宝做过的那些事放在心上。
“缠着陈小红的小鬼就是你这个儿子了,他恨你们当初不收留他却留下了陈小红,所以就缠在陈小红的身上了。”
陈金宝忙问:“那要怎么才能送走他?”
陈已矣拍了拍手起身:“走吧,先去你家看看。”
“好!好!”陈金宝夫妇忙跟着起身。
四人出了门后,陈已矣走到自己的车前,上车前睨了陈金宝夫妇一眼:“我这车不载恶人,你俩自己回去吧。”
说完,也不顾陈金宝夫妇二人的脸色,自顾的上了车。
待郭培坐进副驾驶后,径直开车往陈家村去了。
郭培在一旁问道:“他俩遭了这么多孽,你真打算帮他们解决?”
陈已矣点头:“当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钱都都收了,自然得办事。”
“可,这不是他夫妻俩的报应吗?你们这一行不最讲究因果报应?”
陈已矣笑了下,看了他一眼:“这可不是他们的报应,他们的报应还在后面!”
两人比陈金宝夫妇先到陈家村,停好车走上他家坝子上时,就听见陈小红的屋子里传来了打砸声。
门锁是锁着的,他们也进不去,陈已矣便走到门口敲了两下门,对着里面道:“行了,别演了。”
立马的声音立马停下了,接着传来了陈小红欣喜的声音:“陈大师,你来了呀!”
“嗯,不过你爸妈还没到,我没钥匙,你再等会。”
“好!我等你!”陈小红立马应道。
二人在坝子上站了十来分钟的样子,陈金宝夫妻俩才搭着一辆三轮来了。
上到坝子上后,陈已矣朝门口扬了扬下巴:“开门吧。”
陈金宝赶紧拿着钥匙去开门。
将门打开后,入眼的是一片狼藉,屋内能掀的砸都被陈小红给掀了砸的,看来是铁了心的。
陈金宝看着这屋子比他走时更乱了,又气又急,忙看向陈已矣:“这病比上次更严重了,上次还不砸东西,这次就差没把家给拆了!你快替她看看!”
陈小红此时站在屋子中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陈已矣冷不丁的手一抬,低喝一声:“统统退后!”
陈金宝夫妻俩不明所以,但心里害怕,立马躲到了她的身后去。
郭培一眼便看出来她要开始“做法”了,垂眸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陈已矣见他不动,侧头瞪了他一眼。
郭培强行压下嘴角的笑意,配合着站到了她的身后去。
待面前再无旁人后,陈已矣才从包里掏出一叠符纸,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夹出一张符纸往空中一举,嘴里低声的嘀哩咕囔念叨着。
她的语速很快,念叨着什么不是很听得明白。
但郭培隐约听见了一句,草泥马个大傻逼。他差点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那一刻,他把这辈子痛苦的事情都想了个遍,才压制住自己的嘴角不往上扬。
陈已矣举着符纸在屋里空中画了几圈后,走到到了陈小红的身边。
她围着陈小红走了一圈,最后站在她的跟前,将符纸往她的痦子上一贴。
陈小红原本是懵懵的看着她的,但这符纸一贴上脸,一股剧痛立马从脸上传了过来。
似被烈火灼伤一般,痛得她惨叫了出声。
“啊!!!”
这叫声太过凄厉了,吓得陈金宝夫妻俩忍不住抖了一下,就连郭培也被震到了。
不是演戏吗,怎么不像是演的?
陈已矣并没有因为陈小红的惨叫声而动容,她冷眼看着陈小红痛得面目狰狞,眼泪鼻涕都流出来。
陈小红下意识的想去拿掉脸上的符纸,被陈已矣喝住了:“别动!”
她咬着牙硬挺着,但这灼烧感来得又猛又烈,彷佛被一块烧红的铁烙在了皮肤上一样。
痛得她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分钟,那股灼烧感才慢慢的退了下去。
陈小红整个人已经大汗淋漓,身体都脱力了,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那张符纸从她的脸上掉了下来,飘飘扬扬的掉在了地上。
陈已矣这才转身。
陈金宝夫妇见她转了过来,连忙问道:“好了吗?”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皱着眉沉吟了片刻才开口:“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嘛,有点麻烦。”
陈金宝夫妇慌了:“是...不好办吗?”
陈已矣摇头:“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就看你们配合不配合了。”
陈金宝一听,心都揪紧了:“这...还要怎么配合?该说的我都说了!”
陈已矣环视了这间屋子一遍,才道:“这屋子里残留这小鬼的怨气,在驱鬼的过程中,不能待在这间屋子里,你二人作为他怨气的源头,也不能出现。”
“那...那去隔壁,去我们屋子!”张贵芳忙道。
陈已矣白了她一眼:“你当小鬼是傻子?就在隔壁它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