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米母有所收敛,不再整天黑着脸,偶尔也会和魏浩说几句话,家里坚冰一般的气氛渐趋消融,米小萱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可是,好景不长,紧接着发生的一桩事,瞬间将一切打回原点。
前几天,米小萱发现小元宝脸上两处眉毛位置干干的,有点白屑,她没在意,觉得可能是润肤露没擦到位,导致皮肤干燥。
可渐渐的到了这两天,小元宝眉毛处开始出现黄色的痂,且越结越多,尤其眉头的位置,全是厚厚的黄痂。
米小萱看得既心疼又难受,催促魏浩问问他堂叔,看这种情况到底怎么办才好。
新手爸妈,因为不懂,所以非常容易焦虑。
对于这个黄痂,米母不淡定了,她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对米小萱说,“这种情况在我们老家,土话叫‘尿症’,挺严重的。”
米小萱茫然又焦心,连忙问道,“什么是‘尿症’?”
“就是以前人用尿桶尿尿,尿桶里会积很多尿液,孕妇坐在那种积了尿液的尿桶上尿尿,尿液里的毒气会通过阴道进入体内,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孩子脸上就会长这些,其实都是尿毒引起的。”
“这不能够吧?”米小萱不相信,“一点尿,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以前的孕妇都用尿桶,那也不是每个人生下的孩子,都有这种黄痂吧?况且,我用的都是抽水马桶,上厕所的时候里面可没有尿,这怎么可能是尿毒引起的!”
米小萱凑近小元宝的脸,仔细看了看,“我看这就是结的痂,感觉会脱落,脱落了就好了。”
在米小萱反驳自己的时候,米母心里就隐约有了怒气,她压住心中不快,跟着凑近看了看,道,“我看根本不会脱落,你仔细看,这种是从心里发出来的毒,怎么可能会脱落,必须要吃我们村里的那种草药才会好!”
米母坚持自己的意见,“要不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爸,让他找人挖点那种草药寄过来,煎水给元宝喝下去就好了。”
又要给元宝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米小萱下意识想拒绝,又想起米母前几天脸色黑沉的模样,语气委婉了一些,婉转拒绝,“那草药能有效吗?要不还是听听医生怎么说?我看元宝也就眉毛处一点,不是非常严重,应该不需要吃草药吧?”
米母急了,语气发冲,“现在不重视,等真严重起来就麻烦了!那草药怎么没用,村里的小孩都是这样吃好的!你非是不相信我!”
“我没不相信你,我只是……”
“堂叔回我了。”
恰逢此时,魏浩走了过来,把手机递给米小萱和米母看,上面是魏浩和他堂叔的对话。
魏浩拍了张小元宝眉毛处的照片发过去,他堂叔回复说是脂溢性皮炎,不用管,自己会消退的。
他堂叔还说,新生儿受母体体内激素影响,出现痤疮,湿疹,脂溢性皮炎等皮肤问题,都是正常的,如果不是非常多非常严重,一般不需要治疗,注意清洁和保湿,护理得当,会自己消退。
专业医生都这么说了,米小萱松了口气,心里放心不少。
既然要注意保湿,米小萱立马拿出润肤露给小元宝擦了擦。
没人在意米母的意见,米母不乐意了,板着脸再次强调,“这是从心里发出来的毒,擦润肤露有什么用?就是要喝我们村里那种草药才有效,你们就是不相信我!我真是搞不懂,代代相传下来的老法子,每一代小孩都是这么做的,怎么轮到你们当父母,事情就这么多,这不肯那不肯的?我是元宝亲外婆,难道我能害他不成?”
米小萱解释,“妈,没说你对元宝不好,可是医生都说了没关系,元宝还那么小,能不吃草药最好还是不吃。而且……”
她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而且代代相传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之前还听魏浩奶奶说过,他们村里出生的小孩,都要用针把牙龈戳破,戳得满嘴是血,说是帮助出牙。他们老家代代都是这样做的,难道是对的吗?”
当时听魏浩奶奶说起这事,米小萱整个儿一个大震惊。
魏浩奶奶却觉得很自豪,说自己是村里戳针手艺最好的,很多人家的小孩都抱到她家让她帮忙戳牙龈,还说以后魏浩的孩子出生了,她也可以帮忙,吓得米小萱拒绝三连。
“针戳牙龈当然不对,怎么可以这样做,孩子得多痛啊!我们那里可从没有这种可怕的事。”米母连忙道,“”但是我说的这事,和你说的是不一样的。我给元宝吃的,真是对他身体好,他身体里的毒,只有喝了那个草药,才能好全。”
米小萱忍不住再次反驳,“可是对于元宝这样的情况,我们老家要喝这种草药,魏浩老家就不喝这种草药,那他们的小孩不也一样长大吗?所以,都是一村乡规,没有说一定要吃什么。还是听医生的吧,最科学。”
魏浩全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自觉自己在米母心里没有好印象,所以即便不赞同米母说的话,也不会直白反驳,只是沉默。
反正有米小萱冲锋在前,米小萱和米母是亲母女,亲母女即便吵架,也没有隔夜仇。
对于其他事,米小萱可以听米母的,可涉及到儿子,出于母性的本能,她不可能不讲究科学,光凭米母一句话,就乱给儿子吃东西。
所以,米小萱据理力争。
米小萱把米母怼得哑口无言,米母找不到反驳的点,一拍桌子怒道,“坐个月子,让你喝红糖水你不喝,让你少吃水果你不听,你们一个个长大了,就不把老人放在眼里了?张口闭口都是科学,以为自己什么都很懂一样。科学才几年,老祖宗的经验可是几千年!你们不相信老祖宗的经验,非要相信什么破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