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魏浩吃过早饭便走了。
他把车留下给米小萱,自己坐车回去。
米父上班去了,米小霞也开学了。
对于魏浩的离去,米小萱心怀伤感,但想到能陪伴父母,伤感又减轻很多。
对于魏浩的离去,米母倒是心情很好,一边抱着小元宝,一边哼着小曲。
回到熟悉的家乡,让她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恰好到了小元宝喝奶时间,米小萱抱着小元宝来到二楼房间,米母去泡奶。
喝完奶后,米母抱着小元宝在房间玩,米小萱去卫生间上厕所。
转身回房间的时候,目光瞥见客厅茶几上的奶粉罐,盖子大敞着,米小萱不由得想到魏浩的嘱咐,对米母道,“妈,以后泡完奶奶粉盖子记得盖上。”
米母一听,脸色顿时黑沉,语气不耐烦,“哦,知道了。你要求别这么高嘛!”
“不是我要求高,是盖子要是不盖,奶粉会受潮结块。”
“知道了知道了,就一个盖子的事,有什么好一惊一乍的。”
米小萱无语,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跟米母难以沟通。
这件事本来就是米母做的不到位,可她却总感觉米小萱质疑她反驳她,驳了她的面子。
可是,母女之间,难道不能如朋友一般互相指出问题,并加以改正吗?
对于米母的不耐烦,米小萱在心底也憋着一股浊气。
但为了家庭和谐,她选择退让一步。
阳光洋洋洒洒透过窗玻璃洒进房间,室内暖融融,气氛却冷冰冰。
米母从座椅上起身,抱着小元宝就要下楼。
“我抱元宝出去玩下。”
丢下这句话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米小萱躺回床上,不悦地翻看手机。
没一会儿功夫,楼下传来米母的大嗓门。
米母向来嗓门很大,一开口方圆十里都能听得见的那种。
米小萱来到窗前朝下看,就见米母抱着小元宝,站在门口的空地上,身边围了好几个农村妇女,那几个妇女一边围着小元宝看,一边听米母讲在米小萱家发生的事。
就听见米母高亢的声音响起,“我带孩子都很小心的,早上擦澡,晚上洗澡,擦润肤露抚触油,衣服有一点湿就换掉,给孩子打理得清清爽爽的。过年我回老家这两天,他奶奶在那里照顾了两天,早上也不擦澡,衣服湿了也不知道换,孩子搞得邋里邋遢的……”
“哦,那你带孩子的手法是好啊,还是你靠谱。”有个妇女附和道。
“那当然,我在我女儿家其实挺舒服的,我女婿很细心体贴,做饭洗碗拖地都是他在做,还会帮着给孩子洗澡换尿布。”米母继续眉飞色舞道。
米小萱腹诽:当初明明是米母亲口说,做家务的男人窝囊没出息的。
“那你女婿是不错,这年头愿意做家务的小年轻,可是不多了。”又有个妇女附和道。
米母脸上又笑开了花。
……
几人围在一起,你来我往,聊得不亦乐乎。
米母越说越起劲,几乎把米小萱家的老底都抖出来了。
米小萱越听越无语,大妈聊起来,真是毫无边界感。
隆冬二月,寒风凛冽。
米母就这样抱着小元宝,在外面足足聊了两个小时。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聊天结束,米母上楼来,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米小萱瞧了瞧米母的脸色,试探着开口道,“妈,外面会不会太冷了,元宝在外面这么久,会冻着吧?”
“不会不会,我给他裹着毯子呢,一点都不冷。”
“外面病毒很多,以后还是尽量少带元宝和他人接触吧,元宝还这么小。”
米母毫不客气道,“就家门口聊聊天,能有什么病毒,那人生出来总要接触外面的,难道你还能让他不接触任何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元宝现在还小,万一真生病了,很麻烦。”
“能生什么病?就这么几个人,大家身体都健健康康的,能传染他什么病?”
米母咄咄逼人,米小萱也不好多说。
晚饭时分,家门口又来了个妇女。
这妇女名叫亭仙,黑胖黑胖,一头卷毛耸立在头上,跟金毛狮王一般。
她住在米家前面一点,平日里最喜欢打听村里的八卦消息,号称“小广播”,村里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没有她不知道不去凑热闹的。
所以听说米小萱带着儿子回来,当下就赶了过来。
米家一家正在堂屋吃晚饭,米母抱着小元宝,让米小萱先吃。
米小萱正吃得欢,一抬头,就见亭仙戴着口罩站在门口。
米小萱心想,还挺有分寸。
她现在觉得那些能主动戴口罩看孩子的人,都是有素质注意细节的人。
那亭仙也不走近,就站在门口,远远看了看小元宝。
“这孩子长得真白净好看。”亭仙夸道。
米母乐呵呵回应着,两人又聊了起来。
直到米小萱吃好,换米母去吃,亭仙才离开。
米母盛了饭坐下,一边吃一边跟米小萱说道,“这个亭仙,自从去年染上新冠,身子就没好全过,不知道去过多少次医院了。”
米小萱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刚才亭仙戴口罩,并不是出于礼貌注意细节,而是她是真的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还不忘赶过来看娃,这种八卦精神,也是值得敬佩。
米母夹了一筷子青菜到嘴里,继续说道,“她还挺识相的,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所以戴着口罩,远远看一眼。”
米父放下碗筷,叮嘱道,“以后她来,都注意点,不要让她靠近小元宝。”
“知道知道,我当然不会让她靠近。”米母道。
话题就此揭过,米父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到小元宝身上,“今天第一天开工,这是开工红包,给元宝。”
米父说这话,语气柔和,满心满眼都是小元宝,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外孙。
“快谢谢外公。”米小萱笑着对小元宝说道。
一派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