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指了指自己:“我?”
十一号点点头,“对,你过来。”
白木左右张望着,队伍里的云歌,毛毛,还有大白都投来鼓励的目光。
白木耸耸肩,“好吧。”
他走上前去,十一号这才发现白木是真的高的吓人。
自己踮起脚尖都不能和白木平视。
她赶忙后退两步,踮起脚尖这才勉强能不卑不亢的和白木对视。
但在白木眼里,这小玩意不卑不亢的样子怪好笑的。
就像是个急眼了、立起来瞪着自己的兔子似得,没多少的威严。
十一号咽了咽口水,感觉对方的压迫感要比她强的多的多。
十一号看着白木道:“你看起来很强,格斗应该是你最大的优势吧,来,攻击我。”
“我不会还手。”
她说着摆出战斗架势,其余同学见状也默默的让开了些距离。
谁都知道十一号要做什么。
她要挑战对方最自信的东西,以击溃其信心。
对于白木这样的大块头她见的不少,
但自己可是一名军官!
论熟练度,论格斗技巧,都绝不会输给一个刚刚上大学的学生!
白木眨了眨眼睛,
“我?”
“对,来,不要留手。”
白木稍微捂住额头,
他从没见过如此无礼的要求,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抱歉教官,我不打女人。”
十一号闻言面色一冷,“是瞧不起我吗?”
“那我可要攻击你了。”
说着她就栖身冲锋,不打算给白木一丁点反应时间。
白木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无数次,自然也不惧,一个闪身就像是西班牙斗牛似得便扭掉了一记直拳。
十一号一击落空,也不多说,只管猛烈进攻。
但每一击都落在空处,白木那庞大的身躯看起来目标很大,但闪转腾挪起来却像是一条蛇一样滑溜。
根本就打不着。
下边的同学都是一阵唏嘘。
“看来这教官也没两下子嘛。”
“咱们室友这么厉害吗?”
“我们不是学画画的吗,他怎么体能还这么好,刚刚才跑了十圈啊。”
听着下边人的话,十一号脸上也挂不住,急的面红耳赤的收手了。
“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就知道躲。”
“来,攻击我。”
白木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言语攻击行不行?”
“无所谓,如果你能用言语击溃我,那也算你赢!”
十一号冷冷的看着白木,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军人!
铁骨铮铮的军人,没什么是能把我打倒的。
无论是枪林弹雨,还是拷问折磨,十一号都无所畏惧。
况且一个大学生能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白木捏着下巴,稍作思考。
突然很认真的道:“从来就没人爱过你。”
此话一出,十一号先是愣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眼眶开始有点湿润了,“你说…什么?”
她说话已经有点哽咽了,
回想起自己的一生,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从小就做了黑石营的童子军,而后在漫长的岁月里,似乎除了接受训练,就是接任务。
完成命令,越发忙碌就越发麻木。
从记事起到现在,她总是忙碌的,爱这个字眼,也从未出现在她的字典之中。
白木看着她突然这样,也知道自己好像攻击性太强了,
“抱歉。”
“…没事。”
十一号嘴硬着,却已经默默的蹲下来了。
双臂抱着膝盖,把脑袋也埋在膝盖上。
缩成一团,像是个害怕的小猫一样蜷缩着,炎炎夏日,她突然觉得像是寒冬一般的冷。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从小就没见过爸爸妈妈,更没有过恋人,或者是亲密的朋友。
上级只把我当工具,曾经最好的朋友也忍受不了自己叛出黑石营。
我到底,还是一个人吗。
或者我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十一号想到这,眼泪莫名的在眼眶里打转。
好想哭,但我是军人,铁血军人,不会被任何事打倒!
她还想在心中激励自己,但,面对铁一般的事实谁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她耸耸鼻子,
强忍着最后的情绪站起身来,对着所有人道:“原地解散!”
“没有通知就休息,下午我会到你们的寝室检查被子。”
说完,其余同学也识趣的走了。
大伙都知道再留下不太好,就白木看着她这副有点可怜的模样道:“额,你真没事?”
十一号摇摇头,“没事,不需要你管。”
“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她说完就往操场外走,走了没几步,看见一棵大树便悄然躲在树后。
而后,眼泪再止不住了。
这一刻,以往压制的情绪,就像是决堤一般狂涌。
洪水猛兽一般冲刷着她的思维。
她抱成一团,蜷缩在地上,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在九月份还泛着绿的落叶里。
可她哭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怕,怕被人看见军人在哭泣。
压抑使她的身子都抖的厉害。
尽管极力压制了,但鼻子抽泣的声音还是止不住,一点一点的。
抽泣着,抽泣着。
就在这时,一个脑袋从大树后边探了出来,是白木。
然后,另外一个脑袋也从白木脑袋下边探出来,是艾莲。
艾莲责怪的看了白木一眼,像是在问‘你怎么把人家惹哭了?’
白木耸耸肩,无奈的回了一眼,像是在答‘我也不知道她这么脆弱嘛。’
艾莲撇撇嘴,
对着白木伸出手来。
白木也很识趣的拿来一包刚刚买的纸巾。
然后艾莲就拿着纸巾蹲在十一号的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她那一头白发。
她哭的很可怜,像是被抛弃的小猫似得。
“教官,别哭了。”
战斗护目镜里都已经雾蒙蒙的了。
白木也蹲在那,有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得一言不发。
十一号感受着头发上的触感睁开眼睛,
看见有人,原本压制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直接大声的哭了起来。
“你,你是谁啊?”
“还不让我哭了,呜呜呜呜,你走开啊。”
她伸出手想把艾莲推开,但手伸到一半就被白木按回去了。
白木可不会坐视艾莲被推的。
艾莲却是没走,只是蹲在地上,从军训的裤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过去,
“那个,虽然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棒棒糖,但我这里刚好有。”
“苹果味的。”
白木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纸巾。”
艾莲:“哦,还有纸巾。”
她顺手把十一号的护目镜摘了下来,拿出一个折叠的纸巾打开,为她擦了眼泪后,又把她扶坐起来,让她靠在大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