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还敢跟我提他？”听见奥托的话，「符华」瞬间炸毛。

    “老朋友，你对他不满很正常，毕竟他对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人，包括我也无法原谅他。

    “但我想这还不至于你们到生死的程度，究其原因是因为……”奥托的笑容更甚，让「符华」感到意外的烦躁。“因为你还不是真正的符华。”

    “你说什么！”「符华」瞬间暴动，瞬间就冲到了奥托的面前，用力的一把揪住了奥托的领子，狠狠的将比自己高了一个半的奥托拽弯了腰和自己平视。

    这次「纸昂羽」倒没有再出手阻拦，还是保持着那副表情，不感兴趣的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别激动嘛，老朋友。”奥托没有感觉到意外，也没有和「符华」对视，反而注视着「符华」另一只手中握着的红色羽毛。“你还记得这么长的时光中，你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吗？每一片羽渡尘里都封存着你的记忆，而那也是你的一部分。

    “你并非不是符华，只是你还不够完整，老朋友，你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符华，你是赤鸢仙人，是前文明的融合战士，是隶属于天命的a级女武神符华……但，那些都不是真正的你。

    “可是现在，看看你自己，这是你从未有过的全盛姿态，这也是一个全新的时代，你已经能容纳下全部了，你已经不用再像过去那样固执的念叨着‘入魔必诛’了。

    “所以，你就没有兴趣去成为一下——真正的符华吗？”

    “……我感觉你在耍我。”「符华」不想承认自己被奥托成功的吸引走了注意力。

    奥托注视着「符华」的眼睛，那以往灰蓝色的眸子这一刻竟有了了些许暗红。

    沉默了片刻后，奥托才一字一句的吐出了自己的回答：“赤鸢仙人……我没有说谎。”

    奥托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深深的砸在了「符华」的心中。

    对啊……真正的自己！完整的自己！

    不是赤鸢仙人，不是天命女武神符华，也不是融合战士华！

    「符华」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奥托自然的挺直腰板，抚了抚胸前衣襟被符华拽出来的褶皱。

    奥托说的没有错，他对于现在的「符华」看得很清楚，正如他所说的，「符华」刚刚苏醒，以往被封存在大脑深处的记忆全部涌出。

    任何人像这样突然被植入一大段记忆都是很可怕的，轻则思维混乱，自我认知出现问题，重则彻底丧失思考能力，成为疯疯癫癫的精神患者。

    所以失忆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随着时间慢慢恢复才是对失忆最好的治疗情况。

    仅仅是数年的记忆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濒临崩溃，更遑论「符华」那在数千年中分毫不差的全部记忆？

    纸昂羽光是承载了那么多记忆就险些失去所有意识，更何况像「符华」这种粗暴的涌入全部？

    奥托第一眼就看出了「符华」身上那浓浓的迷茫，甚至看出了对方如今这副外表下的各种小心翼翼。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小心翼翼的分析着自己的记忆，想要找到真正的“自我”。

    似乎所有的情绪都被明确的写在了「符华」的脸上，这也是奥托会自信的选择谈判。

    他真的留不住一个还不能放开手脚的「符华」吗？哪怕这是一个律……

    只是作为暂时的执棋者，奥托走出了更好的一步罢了。

    “把那两片羽毛抢回来，我就能补全记忆了吗？”「符华」看着手中的羽毛，思索了片刻后问道。

    “大概吧。”奥托没把话说满，“或许你可以先去太虚山上看看？你人生中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那里度过的，或许那里也留存着很大一部分你的记忆呢。”

    “那些都不太重要。”「符华」狠狠的瞪了泰然自若的奥托一脸，“喂，你知道纸昂羽那家伙，还有琪亚娜在什么地方吗？”

    “他们现在应该在长空市吧？”

    得到了回答的「符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这破地方她是一秒都不想呆了，感觉看着奥托那张脸就晦气！

    我要干什么来着？

    都怪那家伙！自己的行程都被打乱了，到底是我找他报仇还是……

    已经走到天命空港边缘处的「符华」越想越气，看着眼前的天命总部防护装置，「符华」气愤的握紧了拳头。

    “轰！”

    “警报警报，防护措施遭到破坏！防护措施遭到破坏！”

    “警报，天命附近出现高速移动的不明飞行物……”

    “警报……滴……警报解除。”

    奥托有些头疼的压下了天命各处响起了自动警报，然后拨通了纸昂羽的通讯。

    “我这边已经是极限了。”

    长空市，刚刚发现琪亚娜的纸昂羽：“？”

    纸昂羽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空中没移动多少的太阳，然后又看向远处那到捂着肚子苦着脸的身影。

    “你再说一遍。”

    “嗯，符华已经离开了天命总部，大概率是冲着你去了，根据我测算到的速度，她还有大概10个小时抵达长空市。”奥托很贴心的解释道。

    “……”纸昂羽的沉默震耳欲聋，往四周扫视的目光也有些呆滞。

    在过了几分钟后，纸昂羽的目光锁定了一家开在一家商场高层的饭店后才有些沙哑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清楚了。

    “不用太过担心，她的主要目标已经从你变成了你手上的那根羽渡尘，还有琪亚娜身上的那份，在收集羽渡尘后，她还要去一趟太虚山，恐怕没什么时间找你麻烦了。”等听到了纸昂羽的那一声后，奥托才继续解释。

    纸昂羽麻木的又应了一声。

    这算是他今天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纸昂羽一边计算着追杀（驱赶）路线，一边听着奥托的讲述。

    “我会派出比安卡，让她率领不灭之刃前往长空市，主要负责回收她的核心，其次才是带回琪亚娜，你能招架住吧。”

    “能”

    “我还会将她的信息给逆熵一份，虽然他们暂时失去了乔伊斯，可他们还有李素裳和齐格飞，不是吗？齐格飞我不敢保证，但李素裳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比安卡和李素裳会相互钳制，她也会被这两人拖住，你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

    “世界蛇那边我也发去了同样的文件，不过看样子，他们似乎对搅乱了自己计划的琪亚娜更感兴趣一点，我还派出了几支A级女武神小队，由丽塔率领，主要目标就是阻止世界蛇的人接触琪亚娜。

    “还有德莉莎她们也已经得到了琪亚娜的行踪，估计会是第1批抵达长空市的，他们对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纸昂羽的神色终于舒展开了。

    这才对嘛，奥托这家伙怎么可能拖不住「符华」。

    “行，我明白了。”

    奥托能听出纸昂羽的语气已经舒缓，随意的耸了耸肩后，奥托挂断了通讯。

    “走吧，该做我们的事情去了。”最后看了一眼「符华」离开的方向，奥托收回目光，转身对着「纸昂羽」招了招手。

    “你说，那是符华吗？”「纸昂羽」看着远方，轻声问道。

    奥托笑着摇了摇头。“她不是符华，更不是赤鸢仙人，不是前文明的融合战士，她是一名律者，是从符华的身体里诞生，不知为何拥有了符华全部记忆的律者，是第八序列的识之律者，这是无法改变的。

    “而最重要的是——符华的意识从未离开过，改变过。其他人在成为律者后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可这是第1个被影响的如此之深的律者人格。

    “你也看出了她的谨慎吧，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符华，可又因为那些记忆拼了命的想要去成为符华，这是拙劣的模仿，她终究成为不了符华。”

    “是吗？我不觉得。”「纸昂羽」的视线放得很远，仿佛看见了已经离天命总部很远的识之律者。“我觉得她就是符华啊，当然，如果她想要做自己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咯。”

    “好吧，那我们就来打个赌，怎么样？我赌她不会成为符华，你呢？”

    “那我输定了，不赌。”

    “唉，你急了。”

    “是你太狗了。”

    “彼此彼此……”

    两人一如既往的打趣着，缓缓地走向天命总部深处。

    这里是整个天命总部最核心的地方，也是奥托最精密的研究场所。

    在墙壁上印入掌纹，严丝合缝的金属墙壁上，突兀的出现了一扇大门。

    「纸昂羽」和奥托走进金属墙壁后露出的电梯，看着电梯门关闭，然后一路下沉。

    出了电梯后又打开了几道门，折了几个弯，最终来到了一扇精密的大门前。

    光是这扇门上显露出的科技水平，就已经比外界要高了一个档次。

    奥托和「纸昂羽」站在门的两侧，同时按上手掌。

    一阵数据电流声在门内快速响应，然后这扇充满科技感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门后，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大房间。

    只是这么大的房间这时候却反而显得有些拥挤。

    大小不一，密密麻麻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线路从这个房间的墙壁上、天花板上冒出，统一聚集向房间正中间的位置。

    而在这座房间的正中间则是一个连接了天花板和地板的巨大培养罐。

    可是这巨大的培养罐中，却只有一个娇小的身形，只要忽视掉对方，那木偶一般的身躯和古铜色的关节，那张脸的模样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眼熟。

    「纸昂羽」留在了门口，奥托折大跨步的，从线路中走向操作台，抬起手，一个金色的立方体浮现在手心中，随着奥托的手缓缓嵌合进操作台上的方形缺口。

    在金色立方体完成嵌合的瞬间，那无数管道从墙壁开始迅速亮起，一路通向培养皿。

    奥托如同一个乐队指挥家一样抬起双手，眼神坚毅的看着培养罐中的身影。

    “该醒来了，前文明真正的文明结晶……”

    一串气泡从培养罐底部冒出，然后又迅速的冲到罐顶，消失不见。

    似乎是这一抹动静吵醒了培养罐中的那道身影，与真人无异的灰色睫毛缓缓抬起，露出了一双无神的红色眼眸。

    “现在，是什么纪元？”

    “欢迎来到我们的时代——普罗米修斯0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