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父在部队里那可是条硬汉，哪想到老了还得为这不孝子低头，真是面子都丢尽了。

    “我家丫头发烧已经睡了。”李母不紧不慢地说，“既然你们这么不情愿，道歉就算了。”

    孟母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可别太过分了！”

    孟父瞪了妻子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会儿还摆什么架子，这个妇人，真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爸，这又是何苦呢？”孟建军挠头，对方不买账，自己何必在这讨没趣？

    陈军也摊手：“既然孟建军不觉得自己有错，那这道歉就显得多余了。是非曲直，还是让组织来判断吧。”

    孟父轻叹，提醒道：“陈军啊，气头上说的话，可别让事态升级，你们俩谁也逃不掉。”

    “我们来道歉，你们不领情，还威胁要上报，别忘了，是谁先出的手。”孟母不甘示弱，直接开腔。

    陈母正欲还嘴，却被李母抢了先：“道歉这么管用，我打断你儿子的手再道歉如何？别说我刁难，就算上法院，我也认了。”

    陈母心中暗自庆幸，亲家母这张利嘴，自己要是先开口，恐怕就要吃亏了。

    陈军看着众人：“的确是我先动手的，我会向组织说明，这一点你们放心。但各自的责任，谁也别想推脱。”

    李清蕊醒来，窗外一片漆黑，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

    “醒了？饿不饿？胳膊还疼吗？”李母一见女儿睁眼，立刻围了上来，满脸的关切。

    “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事。都说打架是失去理智，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孟建军那家伙不讲理，平白无故就冲进来大吵大闹，哪能不理论一番？陈军开始还想和他讲道理，可他呢，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对着女人就撒野。这种时候，陈军作为男人，总不能袖手旁观吧？自家门口都被踩了，还能坐得住？”李清蕊与母亲展开讨论。

    李母仍不以为然，“君子动口不动手，万事和为贵，不然这社会不就乱套了？”

    “哼，要是那种被人欺负了还装作没事、口口声声讲和平的伪君子，我李清蕊才看不上呢。男人嘛，总得有点儿血性，有血性和滥用暴力可是两码事。”李清蕊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这丫头，歪理一套一套的。”李母笑着摇头，虽不认可打架，但对女儿能找到如此护短的丈夫，心里也有些羡慕。

    至于今天的事，李母心里清楚，上报组织后，孟家小子免不了受罚，陈军恐怕也得为动手付出代价。想到这，她不禁叹了口气，这事儿闹的。

    陈母站在门外，笑声溢出，打趣道：“哎，儿子啊，你听听，你那媳妇儿眼里，你可是哪哪都好。”

    这话说得有些偏心，可却让人心头暖洋洋的，也难怪陈军会为爱冲动。

    陈军听着母亲的话，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心里头暖流涌动，感动不已。

    “妈，二哥，你们俩杵在门口干啥呢？”陈菲和吴颖新手里提着沉甸甸的饭盒，一脸疑惑。

    “医院里呢，别大呼小叫的，女孩子家家，得有个样儿。”陈母故作严肃地数落着陈菲，心里却有些不好意思。

    陈菲瘪了瘪嘴，求助似的看向吴颖新，她哪里知道咋咋呼呼了？

    吴颖新轻轻一笑，推门而入，见李清蕊醒来，便关心地问起她的感觉，两人随即聊了起来，早前的尴尬一扫而空。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张床铺之间，瞬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给你带了件大大咧咧的毛衣，穿着宽松，石膏还没拆也能换洗。”吴颖新细心叮嘱。

    陈菲眼珠一转，调皮地说：“嫂子，肚子饿了吧？我们做了满桌子的菜，就是为了庆祝二哥和你今天领证呢！虽然在医院里，但大家都在，也算是个小团圆啦。等你们办酒席，咱们再好好热闹一番。”

    李婷走到门口，看着病房内的欢声笑语，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推门而入。

    李清蕊，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以往从不会被谁特别关注。但偏偏，她却意外地获得了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如今，她清楚，任凭她说什么，也挽不回失去的陪伴。那些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那些她在意的，都已不在。

    陈军对她冷落，陈母的偏爱也不再，王芳的欺骗更是让她心凉。但今天，她并非来惹麻烦，尽管她的出现，或许在别人眼里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她选择离开，更多的是不想触及里面的欢声笑语。

    夜已深，人已散，只余下夫妻俩相顾无言。陈军望着病床上柔弱的妻子，眼中充满了疼爱。

    李清蕊靠在他胸前，轻声道：“以后，别再为我打架了。”

    陈军心中不是滋味，他为女人打架这可是头一回，却让李清蕊承受了这么重的代价。

    “可你以前不是说，这叫怒发冲冠为红颜吗？”陈军忆起李清蕊的话，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还说你喜欢我这样……”

    李清蕊坐直了身子，睁大眼睛说：“我现在觉得我妈的话真是金玉良言！”

    她那时只是听不惯别人说陈军的不是，跟李母顶嘴罢了。就算有点道理，其实她心底，并不愿意看到陈军因为她而受伤。

    “哎，你这脸上挂了彩，叫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李清蕊的手指轻柔地在他的伤口边缘游走，声音里满是关切，“你得答应我，别再和人动手了。”

    陈军反手握住她的手，轻笑一声，“那你得先保证，别再为我强出头。”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故意摔的，你会不会生我的气？”李清蕊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带着点点不安。

    “故意？故意的什么？”他故意装傻，目光清澈如水。

    李清蕊咬咬唇，终于鼓起勇气，“我是故意摔倒的。”

    陈军听了，只是微微皱眉，并未多言。可那股子不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药效发作，李清蕊很快便进入梦乡，那模样纯真无邪。

    看着她安然入睡，陈军轻轻摇头，心中却是甜蜜。待她呼吸平稳，他悄悄送上一个晚安之吻，然后回到自己的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