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倚在窗边，望着陈军和陈菲登上军车，陈母带着李清蕊在门口叮嘱几句，直到车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屋，那画面温馨和睦。

    要不是王芳，站在那里的应该是自己吧，李婷时常这般幻想。

    这天，见女儿穿着便装，精心打扮，罗素梅好奇地拦住她，“婷婷，今天不回部队，这是要去哪儿呀？”

    “妈，你就别问了。”

    “婷婷啊，陈军他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们军人应该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你可别做傻事。”罗素梅心中忧虑，女儿可不能就这么误入歧途。

    李婷摆摆手，一脸不屑：“我哪有那个闲心去找他，他已婚的身份，就算他现在后悔，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见女儿如此坚决，罗素梅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你最近都没去团里，元旦演出在即，正是忙碌的时候，可别总请假。”

    “妈，这你可就多虑了，我现在是连长，只参加大型演出，最近都在下面部队表演，团里用不着我。”李婷解释道。

    罗素梅听了，微微点头，心想女儿最近心情不佳，出去玩玩或许能散散心。

    李婷出了门，心里却打着另一番算盘。

    清早，王芳正准备去医院，却被李婷拉住：“王芳，你说那李清蕊，婚都没结就住进陈家，我心里真是不好受，今天你就陪陪我吧。”

    王芳一脸犯难：“婷婷，我马上得上班去了，昨天就迟到了，今天要是再迟到，可就不好了。”

    王芳新到军医院，调动问题让她和上级的关系略显紧张，自然引得旁人关注。她心里盘算着和李婷联手给李清蕊点颜色瞧瞧，但手头的工作却让她分身乏术。

    “你，一个大医生，何必把自己逼得跟哨兵似的。”李婷不以为然地说：“咱们的出身，迟到一会儿，谁敢多嘴？我在文工团，那可是自由自在，我爸的地位，那些领导都得给我面子。”

    “你可是堂堂连长，我一介医师，手下管的人海了去了。”王芳回应道。

    李婷的待遇让王芳心里不是滋味，羡慕嫉妒之余，心底更多的是不屑——自己哪点不比她强，全靠的真本事。

    “王芳，你爸也是大领导，一句话的事就能让你往上爬。”李婷拉着王芳的手，看似安慰：“你调职那事儿我也听说了，就算你再规矩，也有人使绊子。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非要去争那口气。”

    李婷心里却在偷笑，王家对女儿的不重视，王父这次帮忙调职却碰壁，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王芳想靠父亲的关系再进一步，恐怕只能是梦里想想了。

    王芳这小医师，心里明白自己力量有限，改变现状还得靠旁人帮忙。

    李婷这丫头，心眼儿多，想利用王芳和王父的关系，帮自家哥哥付饶在军中升迁。

    “嘿，我这不是正好有空，陪你聊聊天嘛。”李婷笑眯眯地拉着王芳，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王芳心里清楚，升职这事儿，哪儿那么容易？可李婷的话，让她心里难免有些痒痒，尤其是提到陈军的时候。

    王父的人脉都用在儿子付饶身上了，付饶副团的位置都卡了好几年，这会儿正是关键时期，哪能随便浪费人情？

    李婷见王芳还在迟疑，便又添油加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跟你说，还能跟谁说呢？”

    一听这话，王芳心里一热，想想能知道李婷和陈军的心事，也挺有趣的。

    “那好吧，我就陪你一会儿，但不能太久。”

    李婷心里偷笑，这事儿当然不能急，每天聊聊天，迟早让王芳习惯这种迟到早退的日子。

    她这医院工作，哪能和李婷的文工团比？那可是天南地北演出，时间自由得很。

    “咱们俩这工作，可真是天差地别啊。”王芳摇摇头，不禁笑了出来。

    ……

    陈军特意交代，让李清蕊在家里好好休养。于是，李清蕊一连几天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偶尔电话处理工作，闷了就在大院里散散步。

    得益于陈母的介绍和陈菲的八卦，她对大院里的邻居们也有了初步了解。

    养伤期间，不少人都来探望她，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尤其是李想的母亲魏安红，让人难以忘怀。

    这已经是李母第三次拜访陈家了。前两次李清蕊还陪着聊聊天，这一次，她只是泡了茶，简单寒暄几句，就借故躲回房间看书去了。

    还记得第一次李母来访，表面上关心她的伤势，实则开始打听她的家世。那看似平常的闲聊，却让李清蕊慢慢意识到不对劲，对她产生了警惕和一丝厌烦。

    所以今天，她决定先闪为妙。

    看着李清蕊打了声招呼就溜走，李母忍不住有些不悦，“现在的年轻人啊，可不愿意听我们这些老家伙啰嗦了。”

    “李阿姨，您这是要找小蕊聊天呀？需不需要我喊她回来？”陈母直爽地开口，心里却有些无奈，大人间的谈话，何必让孩子掺和呢。

    她暗自琢磨，上回李母来家里，似乎就有些避讳小辈的意思。这会儿又提起，莫非是有话想对儿媳妇讲？

    陈母和魏安红的关系一直淡淡的，并非看对方不顺眼，只是感觉两人性格不合，坐在一起也找不到共同话题。

    接触下来，陈母发现自己对李母也有点应付不来，感觉她和李正亮一样，说话总是绕弯子，让人有些疲惫。

    “没事，就是过来找你聊聊天。”李母笑着说道，“你听说了吗？孟建军的处罚结果出来了。”

    陈母心里明白，李母这是想和儿媳妇说些什么。

    其实孟建军的处罚她早就听说了，还是从陈父那里得知的。

    虽然只是记过、降职，但对他今后的前程无疑是个污点，想靠关系攀升是不可能了。

    孟家最近的事情在大院里传得沸沸扬扬，孟母的日子也不好过。陈母并非落井下石之人，只要郑英安分守己，她也不会故意针对孟家。

    显然，李母今天的目的并非谈论此事。

    她喜滋滋地跑来，跟陈母透露了个好消息：她家老李那处罚啊，有人悄悄给减轻了。她自个儿也不清楚是谁帮的忙，只是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没多嘴。

    按理说，陈母要是真把她当朋友，肯定能猜到是孟家在背后使的劲，说不定还会气鼓鼓的。她呢，就会两边说说好话，落得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哪知陈母只是淡淡一笑，“罚得也不算轻。”

    李母顿时语塞，也只好尴尬地赔笑。

    她心里直打鼓，陈母这模样，莫不是在装模作样？毕竟两家那点儿破事，她可是听说郑英还去告状，说陈父滥用职权，周云更是气急败坏地打电话投诉。哪像陈母现在这样，波澜不惊的。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其实陈母心里跟明镜似的，处罚结果她早知道了，谁压的事她更是一清二楚。

    李母今儿个上门，到底是来表功，还是想挑事儿？

    陈母对她可没什么好感，反而有点烦了。

    大院里谁不知道，李母和孟母关系铁着呢，就算孟家出了事，李母也没必要这么勤快地往她这儿跑，搞那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今天她能对孟家这么做，保不齐哪天就对自个儿来这么一手。

    这样的人，陈母心想，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至于举报那档子事，陈父也早说过是罗素梅搞的鬼。

    团里头一天就澄清了，风平浪静，啥事儿没有。

    陈家父母心知肚明，表面上不便揭露罗素梅的小动作，免得反被她抓住把柄。背地里，陈父可是从一些不寻常的途径，对她调查得清清楚楚。陈母则是暗中留心，想着现在形势不再是我明敌暗，以后多加小心便是。

    至于陈父，本想给李家一点颜色看看，但转念一想，李婷父亲那人平平无奇，连个小浪花都翻不起来。这些年，不就为了女儿的工作稍微动了动关系？这种事在部队里多了去了，追究起来反而人心惶惶。

    聊了一会儿，李母察觉到陈母的态度有些冷淡，便找了个理由先行告退。心想，若不是丈夫一个劲儿催她来攀交情，她才不想来巴结这个周云呢。真是想不通，两家相安无事几十年，怎的丈夫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