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儿二人在孙磊的带领下,三人一溜烟跑进了医院的产房处。
一进来,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
随着距离产房越来越近,映入墨倾儿眼帘的只有一大两小三人。
是刘大娘、顾莺莺和顾花花三人。
刘大娘站在产房前急得团团转,而两个小姑娘此刻也无声哭噎着,全身颤抖带着恐惧,但她们却似乎在努力忍着那想要溜出嗓子的哭声。
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啊!
见墨倾儿他们一来,顾花花就拉着妹妹迎了上来,泪流满面,哭的稀里哗啦:“小婶婶,求你救救我娘…呜呜…娘……”
顾莺莺也同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救…救娘…娘流血……呜呜……”
墨倾儿蹲下身把孩子牵着搂进怀里哄着:“乖!娘没事啊!”
那边刘大娘看见顾骁野他们来了,原本慌张万分的眼眸此刻一亮:“你们可算是来了,快,得快给你们老二家媳妇去交钱,签字!俺本来说给她垫钱的,但俺带的不够,而且那护士说必须你们家属去…哎呦,急死俺了……”
墨倾儿一听立刻从自己兜里掏出钱袋,塞给顾骁野:“阿野,你快去!”
“好!”说着脚步烦乱的大步走了出去。
墨倾儿手下安慰着俩孩子,边道:“刘大娘谢谢您,等二嫂生完我们全家都是要谢你们的!”
“哎,闺女,都是一个村的,邻里邻居的,说啥谢不谢的。对了,你家小男娃跑去地里找人了,你公婆怕是一会就能到,你们不用急,里面忙着,咱们外面得稳住!”
“哎,大娘真是谢谢您跟孙磊大哥了!”
“哎呦,这是怎么啦,这好好的咋摔了一跤啊!”李璇的声音突然出现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接着墨倾儿就看见公婆、还有顾骁天脚步有些乱的走了过来。
“说是二嫂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墨倾儿搭了句话。
李璇眉头一皱:“她这都快要生了,这乱跑啥啊!”
听见婆婆的话,墨倾儿看了看产房的方向,隐约可以听见似乎是二嫂的惨叫声,心底突然有些不好受。
刘大娘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听见李璇这话没好气开口道:“顾家的,俺多句嘴,女人生孩子向来都是惊险万分,一只脚踏进阎王殿的。
你二媳妇这辛苦是给你顾家延续香火,你们这虽然家是分了,但这孕妇你这当婆婆的还是得照顾一二啊。
家里三个孩子等着个孕妇喂养,俺从没见过这样的,这摔这一跤可是为了出去找吃的!”
李璇被刘大娘这话说的羞愤至极:“这,这怎么会,分家都是平分了粮食的!”
刘大娘:“平分?你们家老大媳妇好像没同意啊,惯会欺负老实人!
你们家这老二啊也不是个会疼媳妇的!你也别嫌我多嘴,这是她搬去了我们家旁边,给我做了邻居,我看不下去了,也真是心疼你们这老二家的实在闺女。我就不在这讨嫌了。哼!磊子我们走!”
沈慧家搬家确实正好搬去了刘大娘家旁边。
这一通话说的顾战生跟李璇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而反观顾骁天却神色平平,听着产房传来的惨叫声,他居然一点紧张神色都没有。
墨倾儿看着他,心底蔓延着浓浓的悲哀。
顾骁野交好钱过来时候刘大娘他们已经离开了。
看着顾晓野过来,墨倾儿眼眸闪了闪,低头看着泪眼汪汪望着产房方向的孩子,轻轻唤了声“阿野”。
顾骁野走到他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着众人道:“费用已经交了,一共十块钱,二嫂怎么……”
顾骁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惊讶声打断了:“啥?十块钱?这么贵!
干啥要来城里医院生?以前生这俩丫头片子时候也没这么贵…吧!要不回村里,村里有赤脚医生吧,哪里应该便宜一些。”顾骁天语气先是不可置疑,接着又是不确定。
以前顾家家大业大,对于几块钱他不在乎,对于妻子生孩子交费用他从来也没有办过,自然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但他现在却知道这十块钱有多不好挣,分了家,他手里也只落了不到三十块钱,这一下子花去了三分之一,他自然不舍。
顾战生听着儿子的混账话,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后脑勺:“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你媳妇现在在里面,生死未卜!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
说着顾战生又扬起了巴掌,想要教训顾骁天。
墨倾儿看着躲藏的顾骁天,心里一紧,再看了看神色冷凝皱着眉毛的顾骁野。
这个时代啊……
悲哀!
“哪位是沈慧的家属,请家属快来来签字!”产房突然出来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医生喊着人去签字。
顾战生跟顾骁天之间这场闹剧这才结束。
顾骁天被顾战生推了一把,应着声音走了上去:“我是她丈夫,我来签!”
那医生看了嬉皮笑脸的顾骁天一眼,神色冷凝,眉头一皱:“孕妇宫口开的差不多了,马上可以生,但是孕妇腹部有撞击痕迹,可能会难产,我们这边要提前收取一笔剖腹费用,家属知情同意就在这里签字。”
顾骁天听见还要加钱,刚签了一个字的手一顿:“还要交钱?要交多少?”
医生:“五十块!多退少补!”
“啥?五十块,你们医院咋不去抢啊!”顾骁天神色肉痛。
“同志,我们这是正常医疗物价!请你们家属尽快商量,孕妇等不起!”
“我这…这五十块也太多了!这要是再生一个丫头片子…这…”
五十块对于在乡下辛苦劳作的农民来讲,抵得上一个一年的收成了。
但人命关天,还是陪伴他日夜操劳的妻子,在这些钱面前居然还需要犹豫。
墨倾儿心里为她这位温柔贤惠的二嫂感到悲哀与绝望,同时内心的怒气达到了顶峰。
李璇轻声:“几家凑凑……”
顾战生:“几家一起出!”
墨倾儿终于看不下去了,同时开口:“阿野,你再去交一次钱吧!”
顾骁野深深看了他这二哥一眼,满是冷霜,冻得顾骁天浑身冰冷。
以前知道他这二哥混蛋,但不知道他居然这么不是东西!
“好,我这就去!”
顾骁野扭身去缴费,墨倾儿冷眼看着顾骁天:“二哥,签吧,这钱我们家出!”
顾骁天此刻脸色早已不再嬉皮笑脸,居然多了几分庆幸:“好,谢谢弟妹!”
墨倾儿强忍着心里的怒气,紧紧握着自己的小拳头,情绪翻滚。
真想弄死他!
而面对最后这样的结果顾家二老也十分羞愧。
羞愧于他们有这样一个儿子,也羞愧于他们自己!
最后沈慧果真难产了。
说是孩子因为受到了冲撞,横了过来,生不出来,最后没办法,医生主刀,剖腹产了。
还是生下了个女儿!
在得知沈慧又生了了女儿的时候,顾骁天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就回家了,美曰其名,回去收拾些生活用品。
这再次把墨倾儿给气的不轻。
而公婆对于沈慧再次生了个女儿这件事,顾战生没说什么,反而欢喜地抱了抱刚出生的孙女,倒是李璇起初有几分不满,但在看见一脸苍白,受尽折磨的沈慧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欢欢喜喜开始照顾起了沈慧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