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的众人长时间不见林婉娩,早已四处去寻找。
秦俊找了许久没找到,刚回客栈就看见林婉娩回来了。
“郡主!”
林婉娩看着他,神色平静吩咐道:“秦俊,司徒流云死了,尸体在去往毛大夫药材铺的小巷旁。
你去替他收尸,找块地将他埋了就是。”
“什么司徒流云死……死了?!”秦俊闻言却是震惊不已。
林婉娩抬眸看他。
下一秒秦俊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连忙行礼:“郡主。要不要将他的尸体带去京都城再埋?”
林婉娩道:“这么热的天,没两天尸体都臭了,还怎么带去京都城。别为难侍卫们了。”
“是,郡主。”秦俊不再多言,去寻找司徒流云的尸体,打算将他掩埋。
林婉娩回到客栈。
青青、紫檀、苏夜都听说司徒流云死了,纷纷围在林婉娩的身旁问情况。
青青背上的刀伤已经好些了,此刻,她面露惧色道:“郡主?司徒太医怎么突然死了?难道说还有刺客。”
紫檀面色凝重:“郡主,他……”
林婉娩坐在客栈的房内,她微微侧过头,将话题转移,对着身后的苏夜说道:
“苏夜,这两天你去洛明远的家里,说服他带头种葡萄。”
苏夜还是将话题扯了回去:“郡主,司徒流云到底怎么死的?”
林婉娩微叹口气:“不必纠缠这个事了,心一正,压百邪,心不正,百邪都是邪。
司徒流云既然已经没了,到了京都城只说他在刺杀的路上被刺杀就是了。
宫里的抚恤银子,照惯例给他。。”
三人闻言皆点点头。
紫檀似是想到了什么:“郡主,难道说你的行程是司徒流云……”
林婉娩打断她道:“人没了,就不要再谈论他的事了。”
紫檀垂眸,心中已经懂了。
随后,林婉娩看着苏夜淡笑道:“现在你可以去找洛明远了吧?你忘了那晚,你自己说的话了?”
苏夜脸色暗淡:“我担心……”
林婉娩道:“不用担心,你虽然嘴上强硬不饶人,但心地那么善良,要相信寒冬过后,必有暖阳。
乌云再多,也不要遮住你灿烂的微笑。”
苏夜受到鼓励,随即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笑道:“好,郡主放心,我这就去。”
苏夜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客栈,身影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
洛明远的住处平阳城百姓无人不知道。
随便一问,苏夜就来到了洛明远的家中。
洛明远的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此刻的洛明远正趴在床上,毛大夫正在替他上药。
苏夜走上前道:“洛明远,在下苏夜,奉郡主之命前来与你相商。”
洛明远抬起头仔细听着。
苏夜也不啰嗦,开门见山地说道:“郡主希望你能带头种葡萄,这可是一条致富的好路子。”
洛明远听着苏夜的话,心中有些动摇,但还是有些犹豫:“葡萄?这……”
苏夜继续劝说道:“难道就甘心,一辈子让平阳城的百姓过这样日子?让百姓过有夏日没有冬日对日子?
只要你带头种了葡萄,百姓们才会信,也会跟着一起干。
至于行商销路,你不要担心。
包在我身上。”
洛明远被苏夜说动了,他咬了咬牙,点头道:“好,我先去说服百姓们开辟一些空地,搭棚子!种葡萄!”
不等洛明远将这种葡萄这事传出去,毛大夫就已将这个消息在平阳城里传开了,百姓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说洛明远要种葡萄了,这能行吗?”
“既然洛明远都种了,咱们也试试呗,说不定真能行。”
“是啊,郡主都支持,应该不会错。”
平阳客栈重新恢复经营。
花钰戴着惟帽,身着一袭黑衣,投宿客栈。
花钰看见林婉娩面见蒋杰的身影,心头一紧,生怕被林婉娩认出,连忙侧身避开,进入自己的客房之内。
平阳城守将蒋杰下跪在地:“末将在平阳城外,发现大量紫金国士兵,驻扎在不远处。”
林婉娩神思沉重:“蒋将军,务必守好平阳城门,等待援军。”
平阳城内,好好休养了三日。
而平阳城外。
因为穆寒还在昏迷,赵立实不敢轻举妄动。他将所有从紫金国的军队,几万兵马在城外驻扎,只等穆寒一醒,攻入平阳城!
……
与林婉娩处置张肖迪的同时,三天前,
京都城。
夜幕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下墨汁来。欧阳清宇的书房内寂静中透着一丝不安。
夜阑脚步踉跄,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闯进了他的书房。
他的呼吸急促得如同拉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像是要把心肺给吐出来。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衫,整个人看上去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你是何人?”欧阳清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夜阑惊得站起身来。
夜阑便用颤抖的声音急切说道:
“大事不好了……平阳城……平阳城有危险……郡主!有危险!”
欧阳清宇听闻,脸色骤变,心中震惊不已:“你从平阳城赶来的?“
夜阑点头,喘着粗气,继续道:“那城主张肖迪竟是个叛徒,他关押了守将蒋杰将军,妄图献城给紫金国!”
“路上跑了几日?”
“将近三天。”
欧阳清宇皱眉:“秦俊呢?”
夜阑道:“我出发前都没事,郡主已让秦俊派人去平津城借兵。
此刻,说不准。”
平津城?!欧阳清宇深知,玄月国城与城之间互通甚少,平津城的守将是不会出兵救援的。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片刻也不敢耽搁:“你先在此歇息,我出去一趟。”
说罢,欧阳清宇转身匆匆出了房门。
欧阳清宇心急如焚,在这漆黑的夜里直奔大将军王鲁达的将军府。
一路上,他的心跳如鼓,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平阳城可能面临的惨状。
来到将军府,欧阳清宇顾不得礼仪,直接冲了进去。
王鲁达正在与兵部尚书郑炎商谈王莎与郑玄朗的婚事,二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欧阳侍郎,何事如此惊慌?”王鲁达皱起眉头问道。
兵部尚书郑炎同样看着他。
欧阳清宇喘着粗气,快速说道:“王老将军,郑尚书。
平阳城危在旦夕!
紫金国大军围城,城主张肖迪叛变,关押了蒋杰将军,准备献城!”
王鲁达闻言,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有一个无耻叛徒!”
郑炎一听,立即起身:“我去禀告陛下。”
欧阳清宇道:“我怕来不及了。王老将军能否此刻直接出兵。”
郑炎看着欧阳清宇:“这……不合……”
欧阳清宇打断道:“请王老将军前往平阳城解围。“
王鲁达目光坚定地看向欧阳清宇,“欧阳侍郎,你放心,我王鲁达绝不会坐视不管!”
当即,在郑炎还在思索的时候,王鲁达就下令集结兵马。
士兵们在黑夜中迅速行动起来,盔甲的碰撞声和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欧阳清宇来回踱步,面色凝重,目光时不时投向王鲁达,他心中急切,恨不得和王鲁达一同奔赴平阳城。
他紧握着拳头,想到王鲁达已经率领大军前往,而自己若此时跟去,已然不妥。
一来王鲁达本就没有奉命出征,必然会引起朝堂众人的猜疑。二来,自己对林婉娩的重视一旦被察觉,林墨云定会生疑。
欧阳清宇最终停下脚步,长叹一口气,不行,冷静下来,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内心想一同前往的冲动。
郑炎看着他的样子:“欧阳侍郎,你怎么了?”
闻言,理智却如同一道枷锁,束缚着欧阳清宇前往平阳城的脚步:“无事。”
欧阳清宇走向王鲁达问道:“王老将军,需几日能赶到平阳城?”
王鲁达摸着战马:“大部队行军。最快也需要五到七日。”
欧阳清宇面色深沉:五到七日太久了,怕赶不上,而此时能赶上的,唯有夜阑一人。
“王将军,能否多给几面您的旌旗。”
“好。来人,给欧阳侍郎十面军旗。”
说罢,王鲁达骑上战马,率领着大军向着平阳城疾驰而去。
马蹄声响彻夜空,扬起一路尘土。
月光下,这支队伍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王鲁达神色严肃,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住平阳城!
而欧阳清宇抱着十面旌旗,回到自己府邸。
夜阑已经休息一会儿了,如今已恢复一些体力,说话不再大喘气了。
他上前忙问道:“欧阳大人,怎么样?”
欧阳清宇神色凝重道:“王鲁达老将军已经率兵出发了,紫金国本就在王鲁达老将军手下,接连吃多次败仗,见到王鲁达定然士气大减。
王鲁达老将军此次前往平阳城,是必胜的。只是……”
听到“只是”两字,夜阑的心都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欧阳清宇沉声道:“王鲁达大军到平阳城需要时间,最快需要五日到七日。我担心太久了。”
“我还可以跑。”夜阑忙道,“只需两日多的时间,我就可以到。”
欧阳清宇看着他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你把这十面写有王字的旌旗带上。
到达平阳城的路上,用火烧成城外林子,火不必大,但务必要有大量烟尘。
随后在城墙上将这些旌旗挂起来,高喊王老将军的援兵已至。
他们被王鲁达老将军打得连连败退,见到王将军的旗帜,定然有所惧怕,定能拖延时间。”
“明白了!”夜阑点头,拿着旌旗,飞身跃出欧阳清宇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