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咸湿的海水兜头浇下,伤口被海水的盐分蛰的有些疼,阿戈纳斯耳朵翁鸣着,从昏迷中苏醒。
脚边亮起些许暖光,光线照在身侧,冰冷失温的身体有了些温度。
他睁开眼,对上前方端坐在贝壳椅上的人。
游慕靠坐在椅子上,右手把玩着电鳗鱼皮与海蛇骨骼制成的鞭子,左手将触手生暖的红色发光珠子丢在对方身侧。
“阿戈纳斯,才多久没见,你便弄的这般狼狈?”
听着游慕的声音,阿戈纳斯意识逐渐清晰起来,环顾四周,瞧出是在水下。
这间水牢特意隔绝了海水,看着倒像是专门为他打造的。
身上缠着锁链,自己靠坐在一把椅子上,阿戈纳斯挑了挑眉,出乎意料的,觉得自己的待遇还算不错。
垂头低笑着,胸腔共振之下牵动腰腹的伤口,有些疼,不过尚且能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鱼救了,阿戈纳斯哑声卖起了惨:
“阿慕,艾尼亚的皇宫不欢迎我,他们想要我死,皇宫糟透了,我是来嫁与阿慕的。”
将椅子推到一边,游慕抬脚靠近。
没有水的时候,他仍旧喜欢用双腿行走。
鞭子把手挑起阿戈纳斯的下巴,游慕垂头审问,不吃这一套。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不信泰伦斯和埃蒙的算计你躲不过,客轮炸毁,艾尼亚放出了你失踪的消息。事情出在蒂斯兰顿海域内,你是要激化艾尼亚与蒂斯兰顿的矛盾?”
“阿慕真是冤我,这主意是波琳娜贵妃想出来的,父皇老了,却不服输,他想长久的霸权专政,人鱼族对他的吸引力很大。”
到底失血过多,又在水里泡了许久,阿戈纳斯的唇色很浅,面色也有些发白。
只是身体虚弱着,脑子却仍旧灵活,顺从着抬起头,眼瞧着人鱼的唇步步贴近,身体前倾着要凑上去,可惜被铁链缠着,没能挪动分毫。
没能如愿,他略显失落,顿了顿,又在皮鞭的施压之下继续道:“泰伦斯联合埃蒙欺负我一个,殿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王妃受屈辱吗?殿下?”
“没有婚书与嫁礼,你算哪门子的王妃?何况,人鱼族还没有与人类通婚一说。”游慕轻笑,伸手用不轻的力道捏起阿戈纳斯的厚脸皮。
“那,我把艾尼亚作为嫁妆,送给殿下可好,凡事都有个先例,殿下娶了我,不就有了?”双手被绑缚在椅子后面,阿戈纳斯行动有限,便侧着脸眯起眸子,贴在对方微凉的指尖轻蹭。
波琳娜的诡计他知道,泰伦斯和埃蒙使的绊子他知道,只是母后留给他的精兵不多,他不愿将属下的性命折损在这些与同胞无畏的斗争中。
贵妃确实计谋颇多,可她终究处在宫妃的位置上,考虑的是如何帮儿子夺得皇位。埃蒙虽出身贫民区,见过贫民的生存环境,可多年的富裕生活,显然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耳目,又浸淫在纸醉金迷的皇宫中,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辨别能力。
若是他没能出宫前往弗瑞德,若是他没能听取属下的意见,从皇城繁华的都市一路走向环境糟乱的工业区和民众食不果腹的贫民区,也依旧被官员们制造的假象蒙在鼓里。
下层人民的生活,已经低到了骨子里。人间疾苦,岂非是那些贵族官员可以体会?
父皇年迈病弱,可依旧把握着大权不肯松手,做着制霸天下的美梦。
下方的官员畏惧父皇的威慑,只管哄着敬着,好听话倒是一箩筐,可那些底层的问题只字不提,守着自己的一份富裕,得过且过。
教会有能力的神父不少,可真真假假,大多数都是些骗人的把戏。
神父只愿缓解富人的苦难,却对穷苦人的跪地匍匐,抽噎哀求不闻不问。
他早就知道,艾尼亚从上层便烂透了,若是无法当下整改,倒不如推倒重构,置之死地,而后生!
因而,借着波琳娜的谋杀,他顺势退出了争夺皇位的擂台,计划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再次现身。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那爆破威力太强,他没能寻到属下派过来搜救的渔船,反而因伤口失血晕了过去。
但,至少也不算坏,海水聆听到了他的心声,将他送到了白尾人鱼身边。
游慕头压的更低,只隔一指距离,便要与阿戈纳斯的鼻尖贴上去。
“阿戈纳斯,你如今是失踪的皇子,拿什么来统治艾尼亚,又如何将艾尼亚赠与我?做梦么?”
浅蓝的瞳孔很透,也因为浅淡的颜色,人鱼的情绪表达并不能尽然通过瞳孔传达出来。
可阿戈纳斯在那透彻的瞳仁里,瞧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仰头,如愿贴上对方的唇,探出舌尖要撬过去,却被人鱼口中冒出来的尖利獠牙刺破了舌头。
“殿下好凶,正是因为我如今失了势,才要来投靠殿下的,阿慕难道真的狠心不愿帮我?对了,我的下属大约还在上面打捞我,劳烦阿慕遣人通传一声,只说是菲迪的命令,他们便懂了。”
(菲迪,阿戈纳斯已逝母亲的名字)
游慕伸手,指尖穿插进阿戈纳斯还带着湿意的黑发里抓紧,逼迫他将头仰的极高,露出喉结滚动的脖颈。
手上带着骨刺的鞭子缠上对方的脖子,勒紧。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个阶下囚。要我一个人鱼族去帮你,拿什么跟我谈?”
勒的有些紧,呼吸稍显凝滞,但阿戈纳斯心底还是放松的。不知道为何,他就是笃定,对方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可能,是在弗瑞德的那三年,给了他这样的底气。
“拿……我自己,汪!”还记的舞会上双方的对话,阿戈纳斯没什么脸皮的学着狗叫,委婉求饶。
游慕没立刻应声,却是挑着眉放松了缠在对方脖子上的皮鞭。
“我这个人都是阿慕的......”
这话刚落,阿戈纳斯便觉的落在身上的力道更重了些。
“我听话,阿慕说东,我绝不往西,阿慕知道的……”阿戈纳斯仰头望着对方,引导人鱼回想起在弗瑞德的夜晚。
“真该给你洗干净脑子”话虽这么说,银白发丝的人鱼王族却是甩了鞭子,抬腿跨坐在人类身上。
显然,游慕被说动了,他本就不是个压抑欲望的人,不过是顾虑着人鱼身躯的特殊体质,迟迟不愿让阿戈纳斯到最后一步。
攥紧艾尼亚大皇子的发丝,人鱼忠于欲念,压着对方吻上去。
阿戈纳斯被铁链锁着,以自己为主导的亲吻带着绝对的安全感,游慕稍显放纵,撑着对方的肩膀稳住身形,在阿戈纳斯身点火。
良久的亲昵之后,直到身下那东西太过有存在感,阿戈纳斯有些难以抑制的晃动起手腕的锁链,游慕才回过神,勉强从亲吻中抽离出来。
从俘虏的身上起来,擦了擦唇角的水渍,游慕拾起躺在地面上的鞭子,转身离开。
独留阿戈纳斯一身火气的被绑着。
“……阿慕?”就这么......不管他了?
“哗啦!”
一团水柱从隔水层外涌过来,精准的落在阿戈纳斯头顶并兜头浇下。
鞭子磕着牢狱的门,游慕的声音飘回牢房内:
“帮你消消火,罗顿殿下,这几日,安心在水牢里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