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衣袖上的手,觉得波琳娜聒噪,伊尔达没了闲谈的心情。
“陛下的心思,下官不清楚,还要护送王子殿下,请贵妃不要为难下官。”
波琳娜垂下了手,心中有些慌乱,若是伯德死不了,那她的儿子泰伦斯如何都无法掌握皇权。
皇帝即便是在病重之时,都没能传召过来拟定后事,足以得见,他并不想死亡,也不甘愿死亡。
这些日子,泰伦斯和埃蒙斗的确实太过火,伯德要敲打警告也是应该的,怕就怕在,他一气之下,剥夺了泰伦斯争夺储君的资格……
想到这种种可能,波琳娜慌忙的赶回去想要提醒儿子一二,却比不得伊尔达的车马速度快,与泰伦斯隔墙错过。
“父皇,您的脸色好了很多,人鱼族带来的灵药看起来不错!萨拉神在上,父皇一定会重拾健康的!”
皇帝寝宫内,埃蒙跪在床边,仰头望着伯德,眼中是一片孺慕之情,双手合十的祷念着。
即便是做样子,这般的压低姿态捧高自己,伯德也很受用。
泰伦斯来晚了些,一进来便瞧见埃蒙惺惺作态的样子,内心极为不齿,可面上也无法说什么,略显僵硬的走过来跪下。
“父皇。”
“嗯,都起来坐。”伯德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又道:
“之前我病着,你们两个代理政事确实忙碌。算起来,已有许久不曾见过,如今精神好了些,便想多看看你们。阿戈纳斯遇难离去,如今罗顿皇室中,只有你们两人。兄弟二人该相互扶持,我艾尼亚帝国才能永保昌盛!”
伯德的意思是,此前为了皇位,泰伦斯与埃蒙争权夺利,不惜联手挤掉了阿戈纳斯,也顾不上他这个父亲,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
但现在他情况好转,皇位好好的握在手里,储君的事还不愿考虑,要二人安分着些。
这话说的再隐晦,两个皇室子也不可能听不出来。
埃蒙立刻表明立场:“父皇安心,我与皇兄同心协力,都是为了艾尼亚的繁荣昌盛。只是父皇还病着,纵使有那灵药,但到底是异国之物,不得不防,不若父皇允我留下来陪侍?也好多个人防备变故。”
“埃蒙头脑愚笨,此前为了做好父皇布下的公事,麻烦皇兄诸多,心中已是过意不去。倒不如,直接将我那部分政事也交由皇兄打理,好分出精力照看父皇病愈。”
泰伦斯似乎总比埃蒙慢上一步,刚要开口表忠心时,已经被埃蒙抢了先。
听着埃蒙的言论,泰伦斯心中忍不住咒骂埃蒙这个混蛋家伙。
自从二人联手弄死阿戈纳斯之后,埃蒙便彻底与他翻了脸,次次同他争锋,却还端的一副无辜无害的架势,装模作样的引人嫌恶。
对方这话说的,不仅是向父皇请罪弥补之前没能侍候的缺漏,表明忠心,还暗中踩了一脚人鱼族,抬高了父皇的戒心,试图拉慢父皇接受医治的速度。
如果埃蒙留在父皇身边,暗中做些动作,私底下败坏他的名声,说些坏话,可就太方便了。
若是此后人鱼的灵药真出现了什么问题,皇帝最先想到的,也是人鱼族的阴谋,而不是埃蒙在从中作怪。
而且,这个时候将政务这种烫手东西都给他,不是害他是什么?!
果然是贫民窟里走出来的贱种,诡计多端的要害他!
“父皇既然已经好转,儿臣再代理事务便显得不适宜,不若此后,重要的文件,儿臣拟好对策后,拿来交由父皇审批确认?”泰伦斯头脑风暴着,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智商,说了一句还算得体的话。
“嗯,就这样吧,你们两个先回去。”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伯德满心都是自己病好后的皇权霸业,不想瞧见两个各怀鬼胎的皇子。
“父皇?”埃蒙没得到答复,不甘心的追问。
“这里有伊尔达,回去吧。”伯德自然不愿留生有异心的人在身边,他这两个皇子年纪大了,各有心思,却都盼着他死呢!
“是。”埃蒙心思落空,虽然难言失落,但也不是真的束手无措。
泰伦斯见埃蒙不受待见,自己的意见又被皇帝应允,得意极了,根本没想过皇帝对他的看法,跟着告退。
两个皇子各异的神情,伯德看在眼里。
此前他一度认为阿戈纳斯才是相对适合的储君人选。大儿子能力适合作战,性子也最像他。
可对方运势太薄弱,又是主张和平观念的先皇后的孩子,政事上总有些先皇后的影子,他不甚满意,踌躇万分。
阿戈纳斯的死讯传来后,他静观两个皇子之间的明争暗夺,对于双方太过优柔寡断的行为仍旧不满。
若他是埃蒙或者泰伦斯,大可以赌一把,在他病重之时直接带兵逆反,皇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只是这二人显然顾虑着名声,迟迟不愿下死手,缺了些皇帝该有的果决。
如今,他的病有的治,这皇位,便是不愿再给出去了。
只是被医治了一次,他便感觉到了由内而外的鲜活生机,似乎精神与状态重新回到了年轻时期。
有了人鱼,他或许,能活的比埃蒙还要长久!
但想到埃蒙的话,伯德激动的情绪暂时压下,认真考虑起了人鱼灵药有诈的可能性。
“伊尔达,派人盯着白尾人鱼,另外,那个被救助过的白兔子,你亲自照看着,时刻观察兔子的情况。”
思虑过后,伯德吩咐伊尔达警惕人鱼的一举一动,同时派人盯着两个皇子的动作,避免二人与人鱼有过多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