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请我…进去吗?雨太大,房间内的热水器,坏掉了。”游慕直截了当的开了口,指尖碾碎压在手心里的黑影。
等手足无措的小狗主动邀请,怕是要等到明晚去了。
他伸手拨弄着湿哒哒的发丝,那水渍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淌着,落在脚边积蓄出一小片水迹。
动作间,湿衣领口被拉扯着扩大。
秦诀不由自主随着对方的动作,将视线汇聚在那一片白腻的锁骨上,无意识中喉结滚动。
太过专注,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看向对方时,过于炙热且不端正的目光。
“……可以吗?”游慕有些哑然,觉得二十岁的小青年不经撩。
只是随手的一个动作,也能有这么大反应......
没出息。
“可…可以,快进来…快......”猛然反应过来,秦诀伸手攥住对方的手腕,将人拉入房中,‘砰’的一声关上门。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过于急切而显得不得体,秦诀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的找补着:“......外面冷。”
“谢谢。”作为水鬼,成功被房客请进房中,目的达成,游慕满意的勾起唇角礼貌道谢。
“不,不客气。”连笑的时候都漂亮的不成样子。
秦诀盯着对方,有些飘忽,只听自己的心跳随着对方的一颦一笑不断鼓噪着跳动,早已全然将危险和谨慎抛之脑后。
“可以用一下浴室吗?”游慕抬手解开胸前的扣子,一颗一颗,解的很慢。
“当然可以……你随意用就好。”
分明是自己的客房,秦诀却显得有些无措,眼睛四处游移环扫,假动作不少,却没忍住最终仍是落在那人身上。
湿衣服受到拉力,顺着手臂滑落。因为雨水的侵染,有些粘腻,部分还贴合在皮肉上,透出些肤色。
好白……
注意到小狗直勾勾的视线,游慕轻笑着背过身,抬脚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直到浴室的玻璃门合上,秦诀躁动的心才稍稍落下。理智回笼之余,他开始思索检票员这次所扮演的角色。
他坐回床边,看着挂壁的时钟,意识到午夜造访的漂亮检票员,可能不是人。
压制自己的思绪尽量不去关注浴室内的情况,秦诀告诫自己要保持镇定,又在不经意间,视线扫过玻璃门透过暖光和水雾映出来的影子,彻底被其夺去了心神。
只是冲洗一下,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况且游慕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沐浴。
他在秦诀的房间内设下了水鬼的印记,和圈地盘没两样,只是为了驱散其他鬼怪的入侵。
原本,104应该是分配给徐晃的房间,本来的水鬼,自然也不是冒名顶替过来的自己。
他动用了些小手段,让系统变更了一些细小的东西。这样,便能在游戏规则之下保住徐晃的命。
拉开磨砂玻璃门,游慕穿着浴袍从内里走出来,毛巾擦拭着发丝,赤脚来到秦诀面前。
“我洗好了,谢谢。”拉下头顶的毛巾,游慕单手揉了揉半干的发丝,道谢。
秦诀鼓噪的情绪缓和了很多,虽然仍旧盯着对方挪不开眼,但思绪是清晰的,他摇头回应,又大胆的追问。
“不客气,你……这次是鬼吗?”
就像在车厢内,第一次见对方便足够放肆到伸手去抓人手腕一般,感觉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这种莫名安心的感知让秦诀可以无视游戏的规则与敌对的身份,使他这么直接且明确的问出来。
他有种,对方不会伤害他的直觉。
“你觉得呢?”
游慕反问着,陡然倾身靠近,弯腰时发丝随重力垂落,有些柔软的湿漉发尾划过秦诀的脸颊唇畔。
距离很近,秦诀有些呼吸不稳。他下意识舔了舔被沾湿的下唇,对上深夜造访的Npc,盯着对方浓丽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对方所扮演的检票员,应该也不是正常人,或许,对方的数据便是鬼怪一般的设定。
“知道我是鬼,还敢放我进来?我可能,会吃掉你……灵魂…或身躯……”
游慕伸手抚上秦诀的肩,指尖往内缓缓滑动,擦过脖颈与咽喉,横向划过,这是一个划破脖颈的暗示。
“车厢上,只有我清醒着,雨伞,你只给了我。”秦诀相信自己的直觉,仰着脖颈,任由对方拿捏,言语确凿。
他觉得自己在检票员这里与别人是不同,最起码他有别人都没有的伞,这是对方唯独送给他的。
而且,哪怕是蓄意扰乱了对方的工作,他也没有得到惩罚,这种事情放在诡夜游戏里,很不正常。
他或许,是个例外?
“紧凭一把伞,便觉得自己是例外?”
思索之间,回旋的心思被对方一语道破,下颚被掐住,秦诀被迫仰头。
此时眼前人的样子发生变化,面色直白,发丝拖长,口中獠牙隐现,空气中的湿度增加,周围的墙壁开始潮湿,渗透出黑色的雨水。
对方似乎有意展现出鬼怪的模样吓人。
可这模样根本不足以唬到经过了几次副本的秦诀,他便这般仰着头,望进对方的眼中询问着。
“我是吗?”
车厢上检票员无奈又纵容的叹息,门前时对方手心那一闪而过,与后院泥土上汇聚起来的虚影相似的黑气,那遮蔽黑雨的伞,以及……到现在都完好无损的自己。
游戏场存在着数不清的伪装与欺骗,但一个随时都可以夺取他生命的鬼怪,根本没必要做这些无谓的诓骗。
他是一个,遵从内心的人,他相信自己的感知。
游慕垂着头,以他这个视角,刚好能看到秦诀高挺的鼻梁和优越的眉眼,以及对方眼角那颗,清晰的泪痣。
每一个世界,虽然偶有偏差,但基于原本的样貌,小狗的皮相都不会差。
这泪痣,倒是第一次出现。
至于原因,或许是上个世界,阿戈纳斯强烈不甘与执念的产物吧。
想到留下小狗捧着他由身躯化作的泡沫崩溃大哭,游慕心中软了几度。
秦诀没等来回答,潮湿的毛巾兜头盖下来,白色的绒布遮蔽了视线。
他刚要抬手取下,手腕被按住,唇边贴上了过分柔软的东西,带着鬼怪的寒气。
他意识到,那是对方落下来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