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骤然缩紧,下意识的反应之下池轩铭猛地转向,高速行驶的机车失去平衡,偏离车道直接摔向了一侧的石子路。
冲击力扬起一片碎石,池轩铭连车带人栽了下去,与此同时,通身黑色的机车顺利越过终点线。
“呜呼!”
“漂亮!”
观众席,在一众看客的拍手叫好中,坐在遮阳伞下的一人,盯着下方耀眼的人影,神色复杂,他推了推身侧跟着欢呼的人,询问。
“表哥,他…是谁?”
被扯着衣袖的宋青阳回头,周围喧闹的厉害,他凑近了一些,想要解释,挠了挠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池轩铭带过来的,叫游慕,之前你……可能不清楚,他……也算半个宋家人吧……哎呀,我不好说,这种事情,表弟你还是回去问小姑吧。”
询问的人不愿就这么结束话题,视线紧盯着下方的身影,追问着:
“他是……他的生母是……” 言语中透露着几分颤抖,只是人声鼎沸,身边人并未捕捉到。
“哎呀,他就是那个谁,当时闹的可厉害了。”
“砰!”
手中的玻璃杯脱落,摔在阶梯式的看台上,碎片炸裂的动静吓了宋青阳一跳。
“表弟,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被太阳晒到了?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歇一歇。”
他护着身边的青年小心退场,认为这地方的阳光太刺眼,又或者是吵闹声干扰到了对方的情绪。
他这个患有自闭症的表弟,被宋家人保护的很好,只是幼时的心里阴影很难消除,原以为没有转机了,没想到这两年表弟的自闭症却奇迹般的一点点康复。
家里对表弟重视的紧,他可不敢让表弟有什么闪失。
赛场上,在一众喝彩和欢呼声中,游慕取得了胜利。
只是他没能下车,脚尖点地帅气的调转车头,骑着车子折返回去,来到事故发生的地方。
救护人员抬起了压在池轩铭身上的机车,一旁围观的朋友陆续下场疾步过来,和工作人员一起围在伤者身边。
拨开簇拥的人,游慕弯腰,歪头看了看池轩铭抱腿痛呼的惨样,说道:“我赢了。”
“你他妈……不要命了!”当时那种搏命行为,池轩铭简直要被吓坏了。
“我赢了,叫爹,这是赌注。”
伸手挡住要将池轩铭扶走的负责人,游慕俯身说着。
见到出了事故,着急忙慌赶过来的负责人正要查看池少爷的情况,本想呵斥这个不懂事的年轻人,却被对方瞟过来的眼神压的一怔。
刚想着将人拉开,手机上又弹出了电话,抬头,远处经理正朝他挥着手,跟随池先生一道快步走来。
“我去你妈的!没看到老子受伤了……啊!”
池轩铭骂骂咧咧,腿上疼的厉害,似乎骨折了。他现在满脑子的疼痛,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约定下的赌注。
但他记不住,自然会有人让他记住。
一脚踩在伤处,池轩铭尖锐的叫声穿透人群,刺的人耳朵疼。
“疼!……爹!你是我爹,抬,抬起来,疼疼!疼!”实在耐不住疼,池轩铭认怂求饶。
“乖儿子,你爸知道你认了个新爹吗?”
松了施压的脚,游慕蹲下身拍了拍池轩铭的脸,笑的肆意,抬脚走开。
“对了,你的疾风我很喜欢,记得染了色养护好了再送过来。”顺手捡起丢在路边的头盔,吩咐完,游慕大步流星的离开赛场。
“……”
被周围人护着,半躺在石子地上的池轩铭显得有些怔愣,长这么大,他还没被人打过脸。
不多疼,但脸颊火烧似的烫。
他看了看走远的游慕,伸手摸了摸脸颊,倒是不嚷嚷着腿疼了,注视着那映着夕阳炫目的金发怔怔的缓不过神儿。
“说吧,这次又要罚我去什么集训的鬼地方?”将头盔放在侧身上,游慕挠了挠发丝,对上缓步走来的男人,并未闪躲。
上次宴会,打了池轩铭,骂一顿还没完,又将他送去了学校。
这次,擅自染了头发,弄伤了池轩铭,估摸着不会被轻易放过。
池鸩盯着游慕看了半晌,直看到对方心中发毛时,才伸手揉了揉那触感柔软的发丝,只说着:“这次不罚,玩够了,去换衣服吧。”
池家家风严格,住在老宅里的小辈,没有敢染发的。
一开始,他看游慕的黄毛确实不顺眼,加上要入校住宿,便带着人强制染回了黑色。
但今日,池鸩突然觉得,耀眼的发丝,确实与对方更相称。
热烈张扬,乖张狂放,迎着日光西下的余晖,对方在赛道上,耀眼的像个太阳。
“你吃错药了?”
跟着男人往出口走去,游慕面露狐疑,对方这样平淡到带着些温和的言行,在他眼中着实有些诡异。
池鸩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游慕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赛过一场之后,全身都透着热,他身上带着薄汗,骑着机车跑起来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静下来,燥热便涌上周身。
脸颊有些薄红,游慕拉下赛车服的半截拉链吹着晚风。
锁骨露在外面,池鸩侧头,那脖颈上的一滴汗水正顺着皮肤往下滑落。
错开视线,池鸩推开了更衣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