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媚,沿海地区蔚蓝的天空与海面相接,海鸥成群结伴,时而激浪翻飞,时而振动羽翼低空飞行,从游客手中叼走一块美味食物。
游慕穿着度假的花色短裤,带了墨镜,正躺在遮阳伞下喝现开的椰子水。
阳光有些刺眼,在海边游玩,免不了被直晒。
男人坐在躺椅的一侧,挤着防晒,捏着青年的小腿一寸一寸的往上涂抹。
远处沿海,热闹的厉害,拿着滑板冲浪的人不少,传来阵阵欢快的高呼尖叫。
游慕等的有些不耐烦,抬腿往池鸩身上踢,要对方快些弄好:“你好慢,快点,别乱摸。”
“就快了。”
将白色的乳霜防晒在皮肤上一点点抹匀,又给对方将敞开到腰腹的花衬衫系好扣子,池鸩才放人离开。
近海沙滩,海浪一波一波的拍打过来,白色的泡沫留在沙滩上,还没来得及消泡,便被下一波拍散。
沿海,碧蓝的潜水区域,不少人浮在滑板上,逐潮击浪。
还有一些,跟随着充气游艇的引导,被牵引绳带动着,一点点熟悉水波的起伏,从畏惧到掌控脚下的波涛。
起初游慕学的时候,也和这些初学者一样,被引导着缓缓站起身,保持平衡。
来这片兰维尔海域,游慕玩了几天,已经能独立驾驭浪潮在水面上漂移。
海面并不平静,海水的能量也远比想象中的巨大,浮出水面的微小波涛,是水下巨浪露出的一角。
虽然危险,却成了推动滑板前进的能量。
脚下流线形的滑板乘着风浪,跟随着浪花的脚步,不断在广袤的浅海水域前行。
海上阳光直射,光线更强,游慕张开手臂御风而行,抽空梳理遮挡在眼前的金发,侧头直视日光时,男人正坐在小型游艇上落在后方,不远不近的保驾护航。
朝对方招了招手,日光下白腻的手臂要比脚下的海浪更加白皙清透。
海风冲开了短袖衬衣,被潮水打湿的衣服粘连在身上,有些碍事,游慕索性直接脱掉。
前方一波惊涛骇浪即将袭来,深蓝的水墙明显比海平面高上太多,宛如平底高楼。
一般情况下,度过浪头的危险性不低,如果不是经常冲浪的老手,很难判断是否能够在浪潮的中心安然度过。
但游慕从来不会顾虑太多,迎着浪潮划过,在身后拖出一道白色的线条。速度逐渐拉高,与身后的白浪争锋。
这波海浪拔的很高,白色的潮水不断翻涌,逐渐将游慕的身影盖过。
远处,池鸩有些担忧,让前方把控风向的人开快些追过去。
骇浪相撞,一阵一阵的浪涌声音震耳,池鸩视线落在那一片白茫茫之中,没能寻找青年的踪影。
直至这股浪潮逐渐削弱,水花渐渐隐于水下,一个身形冲出密集的泡沫,朝着水波平缓的区域划来。
看着安全冲出的人,池鸩松了口气,皮艇速度放缓,逐渐与划过来的人交汇。
从滑板上被拉回游艇,心脏还在激烈起伏的游慕扑过去男人亲了一口,抬起头双眼还泛着兴奋的光:
“怎么样?我刚刚是不是帅爆了?”
池鸩被扑倒在甲板上,顺势揽过游慕的腰,应着:“很帅,岸边的人都在为你欢呼。”
光束打在头顶,被海水沾湿的发丝折射着金光,颊边悬挂的水珠渗着下颌角绵延到下巴,最后滴落在池鸩的胸口。
‘吧嗒’一声,轻的完全融入到了浪潮之中,却又重到敲击着心脏,让人久久不能平静。
手指穿插在对方的发丝间,池鸩用力将人往下压,就着对方剧烈的心跳,吻过去。
“我根本……挪不开眼。”
海边的假期并没有持续太久,游慕还是学生,池鸩还需要工作。
玩过几日之后,两人返航。荣城一日冷过一日,严冬来临之后,人们都穿上了厚重保暖的衣物。
刚下飞机时,过大的温差游慕还有些不适应,哪怕穿着毛呢外套指尖仍是冰凉,回程路上全靠男人捂着才逐渐回温。
这之后,他们便开始忙碌。
游慕返校上学,有时还需要去公司看顾两眼,男人的事情就更多,荣城计划新开发一处区域并且发布了未来十年的前瞻性企划,金疙瘩自然是万人争抢,为这事对方经常忙碌到很晚。
乃至到了游慕放寒假,白日里依然不常见到人。
游慕趁着假期拿到了驾驶证,尘封在车库已久的疾风被重新光顾。不过天冷了,哪怕是在封闭的赛场,有遮风的顶棚,冲着风也依旧是冷的。
受不了严冬这股子寒意,他便把兴趣转战去了性质相似的赛车上。
他正好有一辆,之前生日池鸩送的,跟疾风一个牌子,限量版,不过要贵上两倍不止。
这宝石红的跑车确实拉风,刚一出场便夺去了大部分观众的视线。
白日里的大部分时间,游慕都在赛道上和几个小弟赛车。池轩铭被池华委以重任,派去西区管理公司,很久不曾露过面。
几个小弟虽然唏嘘,但也知道池家是真的有大产业需要继承。询问过几次后,便也不再过多打扰。
团体少了一个人,但有时候宋青阳也会过来,人数上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凑一局斗地主倒是绰绰有余。
起初几个小弟是有些排斥宋青阳的,不过时间久了,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也就放任了。
这天五人照旧在赛道上拼车,不出意外又是游慕第一个冲出终点线。
在大屏幕的播报声中,游慕身侧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池鸩的。
在喧闹声中接通,对面陈助理的惊呼冲破噪杂刺入耳中。
“少爷,老板出了车祸,中环路,已经拨打过急救了,只是……”
挂断通话,游慕转身上车,在其余几人疑惑的目光中冲出赛场。
天空惨白一片,荣城的冬季总是这样,白茫茫的,没有一丝生机,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
油门踩到最底,车子速度不断加快,游慕一连超了十几辆匀速前行的车子,在一众车辆的鸣笛中,加速穿行在公路上,红色的车身拖曳出虚影。
【不对劲,怎么会突然……池鸩不是说回了一趟老宅……】识海中,天道有些慌乱,这样的事情它始料未及。
如果主角命悬一线,它一定能感应到的,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就……
【小天,到地方之后,看准机会,带弋冥离开。】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游慕对接下来的事情早有预料,镇定的叮嘱天道。
【好……你说什么?】天道下意识应下,而后才反应过来,游慕说的是‘弋冥’而不是池鸩……
【你的意思是,这是法则……】
【嗯,之后机灵些,我会给你争取裂缝,记得要冲出去,这么多世界节省下来的能量,足够了。】游慕给了它准确的回复,又不放心的多嘱咐了几句。
【好,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你放心。】有望从惩罚世界脱离,再次通过链接确定池鸩目前还没事,天道有些开心。
但它忽视了,游慕的言语中,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自己。
【嗯。】
其实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游慕便猜到,这是法则设下的陷阱。
惊险躲过八重密网之后,天道的警惕心已经用光了,有一个合适的空缺,它自然不疑有他。
但这太过巧合,唯一被选定的合适身躯被占据之后,又恰巧空出来了一个新的,很难说没有任何问题。
但不进入会被法则检索,就这么躲出去无法救下弋冥。
哪怕知道是陷阱,游慕还是要来的。
法则无法从检索中抓到他,便用他的爱人作为诱饵,设下阳谋,笃定的是他必定会明知有诈而入局……他也确实如此。
上次末世的身躯,他的灵魂十分不稳,身与魂磨合了许久,才逐渐适配。这个世界,他刚一来,身躯便是契合的。
其实那时游慕便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身躯,是法则为他准备的牢笼。
只是法则不曾有动作,他亦不清楚对方会在什么时候出手,诱自己入局而后绞杀。
对方隐于暗处,他不能轻举妄动。
为了佐证自己的猜测,他借着爱冒险的性子,不断的挑战危险,他丢开头盔撞上试图池轩铭的车子,他挑战风浪不惧生死……
别人觉得他疯,就连池鸩也总担心他会在过于冒险的运动中受伤,但其实他是清楚,法则不会在设局之前要他死。
他的这具身躯,是最好的凭证。
不会死,也就意味着,他的灵魂,可能会被套牢在这具身躯中,直至被法则出手碾碎。
或许,天道无法将他再带离出去……
从天边飘落的雪花越来越大,一簇一簇,落在道路上。
雨刷器不断拂去挡风玻璃上的落雪,游慕目光坦然,视线中只有前路。
不清楚前路是否波折,这是游慕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拿命去赌。
但他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