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眼中满是绝望，声音带着几分悲愤：“十几年了，我早当她死了。无论什么理由，什么苦衷，我都不在意。”
李沛瑜看着他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的样子，继续说道：“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当她死了吗？见一面，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有什么不敢的，没有任何损失。”她的语速稍稍加快，神情急切。
顾延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抬起头，眼中有了一丝松动，可依然还带着深深的纠结和犹豫。
“勇敢点，顾延。那个女孩爹妈不要了，她自己去找的他们。而你妈妈不是来找你了吗？你有什么不能见的？你的胆量连小女孩的胆量都不如吗？”
“我再想想。”顾延低下头，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和无力。
顾延从李沛瑜办公室出来，王博阳立马追过去问他，”你们聊什么呢？“
顾延道，“没什么。”
王博阳很失落 ，心好像被揪掉了一块，顾延的表情那么凝重，明明就是聊了什么沉重的话题，但顾延不想和他说，他也无权知道。
也就是，顾延的事，不关他的事。
王博阳后退三步，转身走开了。
顾延跟上去，他不想一个人待着。
进了办公室，王博阳压着心里翻涌不可言说的难过，忙自己的，顾延则照例坐在一旁打游戏。
王博阳读了几份文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精神，读了几遍都没读明白。
顾延在身边的这几天，他可太高兴了，可是顾延太能左右他的情绪。
那种没资格参与他的生活的无力感让他十分挫败。
不是早就下定决心离他远一些么，可就是又忍不住凑到他身边去。这样不对，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王博阳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缓缓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顾延一脸疑惑，“嗯？”
“我这几天不用车。”王博阳装出平静。
顾延眉头紧蹙，有些不解，“不是说下午要出去?”
“不去了。”王博阳回答得很干脆。
“你生气了？”顾延紧紧盯着王博阳，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没有，我好端端的生什么气。”王博阳别过头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还是个男人吗？王博阳，我要是惹你了，你说出来，阴晴不定的抽哪门子疯?”顾延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我哪有阴晴不定，让你回去休息我还做错了？”王博阳提高音量反驳道。
“你有没有自己心里清楚，你当我愿意给你当司机，不过是太无聊了。”顾延气呼呼地说着。
暑假里明明住的好好的，让他滚回宿舍，还说跟他不熟，不熟还给他做饭吃，脑子有病。
一边拉着求着让他当司机，一个不高兴就让他滚蛋。他顾延可不是这么任人欺负的。
“不愿意当，拉倒。我跪着求你当了吗？”王博阳声音低沉，情绪崩盘。
“神经病。”顾延怒不可遏，拽过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王博阳久久回不过神来。
神经病，对，他是神经了。
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不知道自己吃的哪门子醋，发的哪门子疯。
王博阳呆坐在椅子里，心中满是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沛瑜听见一阵吵闹声传来，于是快步走了过来。
只见顾延红着脸，气呼呼地用力推开王博阳办公室的门，怒气冲冲地走了。
李沛瑜随后走进王博阳办公室。
王博阳的脸色极其难看，李沛瑜无奈地连连摇头，叹气道：“我说你们两个啊，一会儿好，一会儿又闹的，就跟两个幼稚的小学生似的，能不能成熟稳重点啊。”
王博阳心里明白是自己胡乱发脾气，自知是自己理亏，便沉默不语。只是眼神怔怔地望着窗外，“你之前不是说要去看郭嘉禾吗？怎么还没动身？”
李沛瑜回应道：“陆玙之不想让我去。没办法，我只好把行程改期了。”
“江书晨的第三首歌，大致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你听过了吗？”
“还没呢，一会儿我去听听。”
“有一档综艺向你发出了邀请，你打算去参加吗？”
“不去了。”李沛瑜心里估量着，他们大概是想在节目中挖掘点自己和肖凡之间的料，然而她和肖凡参与的那期节目，只不过是为了扭转舆论而已。
如今舆论已经得到扭转，那么她就应当逐渐淡出大众的视野。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感情中的暧昧、分分合合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和肖凡不再继续发展下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粉丝们很快就会把她忘记，把张宇文也忘记。
“顾延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最近心情很差。”
李沛瑜轻哼一声，“刚才不是还吵架呢，这会儿又关心上了？”
“我就随口问问。”王博阳不想让李沛瑜看出他的心思。
“想知道你问他去。那是他的私事，我无权散播。”
散播?这词用的。
王博阳判定顾延肯定遇上点什么麻烦事了而且还难以启齿。
他开始贱兮兮地担心顾延，抓心挠肺的。
李沛瑜和陆玙之在陆家老宅安住了数日，时光匆匆，很快便到了腊月底。
李沛瑜微笑着和员工们一一道别。
王博阳也有条不紊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过年。
李沛瑜微笑着说道：“年后见，王总。”
王博阳同样回以微笑：“年后见，李总。”
就在这时候，李沛瑜的电话突然响起。
“喂，顾延。”
听到李沛瑜喊出顾延的名字，王博阳那刚要跨出门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
“嗯，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你一个人去可以吗？要不让你爸陪你。”李沛瑜的声音清晰地传出。“一路顺风。”
王博阳听见李沛瑜的这些话，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接着便快速折了回去。
“顾延，去哪？他怎么了？”王博阳急切地问道。
“你问他，这是人家的私事。”李沛瑜神色平静地回应。
王博阳显得有些焦躁，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私事？你快告诉我呀。”
王博阳赶忙给顾延打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
“快告诉我，李沛瑜，他去哪？”王博阳方寸大乱。
心里都是不好的预感。
大过年的，他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