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声怂怂地喝光了一盏桃花酿,又悄摸摸伸手,拿了酒壶给自己再倒了一盏。
这桃花酿,可真是不出世的好酒。
卫轻蓝余光瞥见,没理她。
凤司晨也瞧见,莞尔一笑,“这里每颗树下,都埋有一坛酒,这片桃花林有上千株桃树,我既答应送江贤侄一些,自然不能空口虚言,你去挖吧,挖出来的,你带走。”
江离声没敢动,扭头看卫轻蓝。
卫轻蓝对她点头,“既然风师叔慷慨,你去吧!”
江离声立即站起身,“多谢风师叔,那我去了。你放心,我不多挖的。”
“既是给你,都带走也没关系。”凤司晨摆手。
江离声立即去了。
很快,她就来到了一株桃花下,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铲子,埋头开挖。
凤司晨瞅了一眼,笑着对卫轻蓝说:“她没有灵力,这样挖下去,就算挖一日,也挖不了几坛。卫贤侄你忍心等她一直再找机缘,慢慢蹉跎?若是一直都找不到机缘呢?你有没有想过她会如何?”
卫轻蓝不受他言语影响,姿态随意,语调清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一直找不到机缘又如何?总归她有我管。”
“从奇山秘境一事、河新城一事、七玄门一事,三件大事加起来,可以预测出,整个修仙界将来怕是有大动荡,背后到底是何人谋划祸乱修仙界人界,亦或者是何人联合妖鬼界横行无忌,阴谋肯定不小,没有修为,便难以自保,哪怕她手里有大批法宝符箓,但法宝符箓总有用完的一日,她没有修为,便不能自己再炼制,外面售卖的那些符箓,又没有她自己炼制的那些厉害,而卫贤侄你,就算少年天才,如今已步入元婴,的确厉害,但不看年岁,比你厉害的人大有人在,你当真能护得住她?”
“我护不住她,还有清虚的玉师叔,她背后还有整个清虚。”卫轻蓝把玩着酒盏,“风师叔,你不是第一个,早在数日前,太乙的叶星辞,也有意于她,对我下了战书,但那又如何?她还是一样欢欢喜喜被我接出了太乙。你们都不了解她,江离声这个人,除了我,谁也走不进她的心。”
“哦?叶星辞?”凤司晨挑眉,“的确也是天赋极高,一直比你差一步,但据说他如今得太乙的闻师叔祖亲自教导,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你,毕竟,元婴之上,再攀登一步,难如登天,更何况,如今你看起来,可没多少时间用在修炼上。”
他看向挖酒坛挖的满头大汗的江离声,“至于走进她心的事情,也不一定就你一个人。”
“风师叔可以试试。”卫轻蓝神色无半丝狂傲,但语气却笃定得很,“在昆仑,她为我治愈过灵府,在奇山秘境,她为我挡过元婴雷劫,在太乙,叶星辞把自己私用的引灵泉借给她,彼时我在昆仑闭关,那时我还没对她表明心计,她都拒绝为了恢复灵力,而与叶星辞亲近半寸,如今的合欢宗,她因灵识不稳,四处游晃,进了风师叔这禁地,却连一盏桃花酿都没喝完就吓的要走,若非我来,她哪里会挖风师叔你的酒?清虚的玉师叔已收了我聘礼,如今我们差的,只是个结契大典。”
卫轻蓝娓娓道来,声音不疾不徐,语调不紧不慢,甚至神色都透着几分漫不经心,“而我的东西,她却一直以来,用的十分顺手,我的储物戒,她说打开就打开,她的储物戒,也任由我取用,我的暖玉温床,她也一直睡的十分舒服,害怕了总会扯着我衣袖不松手,诸如此类,多不胜枚举,若风师叔感兴趣,我也不怕讲给风师叔当故事听。”
凤司晨终于有些绷不住,气笑了,“卫贤侄说这些,都抵不住,你如今没法子修复她灵府,让她恢复修为不是吗?我合欢宗虽是小宗,但宗门的上乘宗法却还有传承,虽只在我一人身上,但也足够令她恢复修为,明珠蒙尘久了,自己都不自知其光泽何等耀眼,难道卫贤侄你想一直让她蒙尘下去?”
卫轻蓝不客气地道:“四界之中,总有机缘,明珠未必会被蒙尘。但风师叔若是把心思用在自己得不到的人身上,恐怕合欢宗别说振兴了,彻底没落指日可待。”
凤司晨叹气,“看来无论我说什么,卫贤侄都是不会放手了。”
卫轻蓝点头,“自然,既然是我要的人,断没有放手的道理。”
凤司晨颔首,“那我希望卫贤侄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能记住你今日的话,待她始终如一。否则这世间,有慧眼的人多的是,明珠别落,也不是没有可能。”
卫轻蓝眯了下眼睛,“没有那一日。”
凤司晨笑,“这可说不准。”
他又给卫轻蓝斟了一盏酒,“我合欢宗,众人皆知,和合之术,却不知我宗门的占卜之术,曾经在万年前,独步天下。我宗门的老祖宗,便占卜出了神魔之战,天地更换,否则若非窥探天机,我合欢宗后来遭到反噬,如何会没落至此。”
他端起酒盏,与卫轻蓝示意地遥敬了一下,“卫贤侄,你昆仑的戚师叔祖,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修行之路,如此平顺,不是好事?”
“以前的确是平顺,但是如今,平顺吗?”卫轻蓝扬眉,“奇山秘境,我也九死一生。”
凤司晨了然,“看来那位戚师叔祖,是给你卜算过。”
他移开视线,一边喝着酒,一边又去看江离声,“福祸相依,你倒是想的明白。”
卫轻蓝不置可否。
“看她这么挖酒,想必要用好些时候,卫贤侄,不如对弈一局?”凤司晨打住话,邀请卫轻蓝。
卫轻蓝放下酒盏,应了邀请,“好。”
于是,凤司晨挥袖,摆了棋盘,二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对弈起来,白子黑子,交错落下。
江离声悄摸摸瞅了一眼,见二人没打起来,心想着还好,她还能多挖几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