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也总算是看出点不一样苗头来了，转向刘叶，“这种事情可做不得假，要是真的是其他人的主意，和老师说清楚说不定还能从轻处罚。”
“如果是被迫的一定要说出来，学校的处分都是会计入档案，跟着你一辈子的。”
孙老师着急的和刘叶说着，这个时候倒还挺像个好老师了。
又对向顾辞道，“两位同学真是抱歉了，小孩子不懂事，而且刘叶同学她平时很懂事，也在班上年级上也是那种优秀的好学生，她肯定不会做这些事情的，肯定是受了其他人的胁迫。”
刘叶在听到“计入档案”这几个字时，瞳孔也明显有了颤动，这可是关乎人生的大事。
刘叶有些挣扎，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好一会儿后。
“没有什么人逼我，就是我自己干的，要惩罚就惩罚吧，我都认了。”
刘叶低着头，一滴泪水悄悄从眼角滑下，无声无息，除了它的主人，没有人发现。
刘叶控制不住自己落下的眼泪，就像她把握不了自己的人生一样。
有些人生来娇贵，可有些人连活下去都是奢望。
“现在可不是以前，即便是你不说，我想得到的还是能得到。”顾辞没有再和刘叶啰嗦，径直走到办公室老师的电脑前，开机。
输入密码的选项弹出，顾辞敛着眸，两三下就解决了密码问题。
顾辞手法利落，电脑屏幕上一串串代码飞速跳动。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顾辞电脑技术很厉害，上次顾辞调监控时围观的人偷拍的视频现在还在学校贴吧里广为流传，几乎只要是一中的人，那都观摩过顾辞那条视频。
甚至还被流传到了实验中学那边去了。
但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亲眼见到这种场景，周围几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顾辞的眼里透着电脑屏幕折射出来的光，一闪一闪的，象征着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
几乎是顾辞停下的瞬间，包括孙老师在内全都凑了过来，只见屏幕上赫然是刘叶的微信登录页面。
置顶联系人是一个女头，顾辞点了进去。
几小时前的聊天记录映入眼帘。
〔事情办好了吗？〕
〔嗯。〕
〔必须确保顾辞高考不顺利，否则你这工作就别想要了，反正有大把的人等着你这个位置呢。〕
〔知道了。〕
〔药已经下好了吧？我倒要看看少了两门的成绩，她顾辞能上个什么好学校。〕
下面是两小时前最新消息，应该是刘叶和那边的人说明了最后中毒的人不是顾辞的事。
那边的语气明显急躁了起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之内我要收到顾辞高考考场失利的消息。〕
后面甚至气得直接发语音过来，“你要是做不到，那也别在我这混了，趁早收拾铺盖走人。”
“我给你找些人过去，你先加一下他们的联系方式，把顾辞出校后的行踪报备给他们，剩下的就不用你做了，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这次要是还出问题，那你就收拾走人，别站着茅坑不拉屎，趁早把位置让给其他有能力的人。”
“我这一个月三四万的工资可不是发给闲人的。”
里面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是刻薄，但却又满是现实。
语音一放出来，办公室的人都愣住了，是一个声音偏甜一些的女声。
但让他们愣住的可不只是这些，而是这声音……
不说是全一中的人，但至少是只要在一中呆过一段时间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个声音的。
这声音不正是前些天闹出巨大风波的顾柔吗？
顾柔也并非是只有钢琴编曲拿得出手。
她在配音播音方面也是很有天赋。
曾经还在校广播室呆过近三年多，以自己甜美独特的声音获得了一众好评。
只要是顾柔值班播音的日子，连认真听广播的人都明显有了大幅提升。
因此在一中里，哪怕是没做过常国新的卷子，那也不可能没听过顾柔的声音。
可这时那个印象中甜美异常的声音，却被用来说着一些再难听再恶毒不过的话。
“是顾柔吧？”
看到聊天记录的那一刻，刘叶就知道自己已经瞒不住了，闻言脸上还是带着一开始的不可置信，“你是怎么查到的，我明明记得我把记录都删完了。”
刘叶是十分相信自己的，以她的性子绝对要把可能发生的意外全都变成没有意外，只能成功。
所以在每次和顾柔聊完天后，自己都会仔细检查自己有没有把聊天记录清理干净，一定要确保即便是查到了她头上，也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但现在这些原本已经被粉碎掉了的聊天记录却完整的出现在她眼前，甚至连语音信息都能播放，还能听得一清二楚。
面对刘叶的疑惑，顾辞没有直面回答，而是笑了笑，脸上倒是颇带些神秘，道：“只要是存在过的东西，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更何况是在这瞬息万变的网络世界，你怎么能确保我找不到你删掉的聊天记录呢。”
这现在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任由刘叶如何辩解，所有证据几乎都指向了顾柔。
刘叶这时候才真正慌了神，几乎已经没有了反转的余地。
顾柔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那。
刘叶几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突然冲上前握住了江姜的手。
“江学姐，我知道你人最好了，求求你帮我和顾学姐求求情，就让我把这件事情全力承担下来好不好，不要弄到顾柔身上去。”
刘叶开口求情，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在聊天里对刘叶开口毫不客气的顾柔。
孙老师知道刘叶是被迫的消息，这还没高兴几分钟，就听到刘叶说想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你是不是傻呀你，哪有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孙老师急得喝了口茶压压火气，“是不是顾柔用什么东西逼着你去干的，老师相信，以你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能干这种事，和老师说清楚，我们看看能不能申请从轻发落。”
刘叶咬了咬牙，拳头紧攥着，脑子里一时间划过许多想法。
一是顾柔让她在顾辞的水里下药的，又是顾柔带着刘叶去医院探望她弟弟的场景。
这还像是刚发生的事情，弟弟躺在病床上，往日里苍白的脸色通过好的治疗已经红润了许多。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样的俗语也不完全是假的。
因为家里的原因，小男孩从小就比其他同岁的小孩要懂事得多，见刘叶两人进来，很是乖巧的撑着坐了起来。
很是乖巧的叫人，顾柔在外人面前装得向来很好，即便是整个病房里只有小男孩一个外人，顾柔也维持着自己的温柔知心大姐姐人设，陪男孩玩了很久。
等到小男孩玩累了睡着了，顾柔扫了一眼床边男孩放着的课本，让刘叶跟着出去。
果不其然，一到了无人的地方，顾柔就恢复了本性。
从包里掏出一支女士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后放在嘴里，吐出了一个好看的烟圈。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医院吗？”烟已经燃了一半，顾柔也终于开口。
刘叶摇了摇头，顾柔以往是绝对不会踏足这里一步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晦气。
“现在你弟弟的VIp病房、医院准备的各型各色的仪器手术药品，没有这些，你弟弟的病能一步一步好转起来吗？没有我，你们两姐弟又怎样才能在这偌大的京城存活下来？”
刘叶低着头，顾柔的话直戳她的心窝。
自从去年父母因车祸离世后，刘叶从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每天的任务就只有好好学习的小公主，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你拼尽了全力都做不到的事情，而我只用招招手就能轻易得到。”顾柔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圈。
“这东西我既然能给，那收回来也自然是轻而易举……”
顾柔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可刘叶也知道了她的意思。
从医院回来后，原本还一直不同意的刘叶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径直应下。
刘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敛了敛失落的眼神，朝江姜望去。
“这个……”江姜抽出了自己的手，“恐怕不行，但是你要是能作为证人指认，你弟弟的医疗费用我们江家可以全力承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