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有了让人喜爱的脸庞,让人羡慕的身材,你还要什么呢?”
容华看着她,认真的说。
“我想要一颗心。”
“会跳动的,温热的心,能回应爱的心。”
春神摇摇头。
“我的孩子,有心未必是一件好事。”
“有了心就有了烦恼,有了痛苦,有了嫉妒,有了贪婪。你在月老庙旁扎根,因为爱情的悲歌,你见的不比我少。”
容华却坚定地回应道:“可我还是想要一颗心,我想……用心去爱他。”
春神笑了,她上前,用手抚摸过容华的胸膛。
“我不能给你那颗心,我可以创造生命,但不能给你心。心是自由的,心不能被创造。”
“那我该怎么办?”
容华不解,春神却笑得灿烂。
“你现在不是已经有心了吗?”
“啊?”
容华不可思议的抚摸着心口,温热的血液随着心脏起伏,他虔诚的看向女神。
“这……它是哪来的?”
“当你哭泣时,你就有了心,眼泪从心脏流出,在胸膛的裂缝中起伏,所以爱是痛苦的,所以只要心脏还在跳动,眼泪就不会停下。”
“而当爱人离去,你就会因为心碎而死。”
如此恐怖的结局,容华脸上却满是惊喜的神情,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胸膛,感受着心脏跳动带来的起伏。
“我认为,痛苦也是爱的一部分。”
……
不知情爱的桃花树,因为眼泪有了心,因为爱有了痛苦。
因为追随着爱人的脚步,容华见到了此生无法理解的不平等和黑暗。
他受了这辈子最重的伤,可是在每个被疼痛折磨的日夜,却都未曾后悔。
春神帮青木颜治好了容华的伤口,但是惩罚的痛苦不会减轻,做出了选择的容华必须承受。
醒来的容华心疼的将青木颜脸上的眼泪擦去,轻声细语的安慰着自己的爱人,春神微微笑着,退出了神殿。
“行了,搞定了。”
她朝神殿外同样满脸担忧的东神点点头,想起容华的伤,却忍不住皱眉。
“你们四方神的考验,一定要设的这么重吗?”
“没办法。”
东神摊摊手。
“毕竟他俩以后,可是要镇守一方的四方神,如果会因为自身的安危或利益,就能放弃反抗不平等的压迫,我又怎么能安心将神位交到他们两个手上?”
她的眼神悠悠地穿过无尽的虚空,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不服输的自己。
“四方神代表的,从来不是响亮的名号,而是真正能够心如琉璃、澄清透明,值守一方的神明。”
……
“老爷你让开,今天我就要打死他这个祸害!”
穿着华贵的容夫人手拿一根藤条,怒气冲冲的指向容父背后护着的容华。
“他以前往家里捡兔子、乌龟、蝈蝈、蛇,我都忍了!他说自己年纪小,先不成婚,现在一路都拖到二十了,再拖下去,谁家好姑娘愿意嫁进来?!”
“本来外面就有人都一直传咱们容家出了个断袖,现在这青天白日的,他竟然还敢给我往家里捡了个野男人!”
“哎呀,夫人你先消消火消消火。”
容父满头大汗,努力调整的角度挡住身后的容华,苦口婆心的调解着家庭矛盾。
“这孩子也大了不是,不能什么事情动不动就打的呀。”
“行!”容夫人一甩手,指着他背后露出了半个头的容华。
“你让他出来,自己跟我说清楚,往家里捡男人算怎么回事啊?!”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大少爷,委委屈屈地将自己缩在一团,听见容夫人的话,探出头来,白净的脸上委屈巴巴的,漂亮的瑞凤眼微微垂下,眼眸中带着盈盈的水光。
“娘你就别生气了,你……”容华一咬牙,直接从容父背后站出来,跪坐在地上,漂亮的眼睛梨花带雨的,惹人怜爱。
“你别气坏了身子,你要打,就打我吧。”
少年一侧头,露出白嫩的侧颈,黑色的睫羽在脸上打出扇形的阴影,明明害怕到有些发抖,但是却依旧故作坚强的跪坐在地上。
容华这副样子,容夫人又怎么下得了手?
她举着藤条,自己给自己气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
“算了算了,你赶紧把那人送出府,你也该早点相看人家了,否则外面都快把你说成断袖了。你要是名声坏了,可就真讨不着老婆了!”
“……娘。”
容夫人话音刚落,容华便抬起眼,试探性的打量了她一眼。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不是传闻呢?”
容母被他话气的一哽,还在反应容华是什么意思,就见到刚才还一副乖巧样子的儿子举起手,左手抓住右手袖子,用力一拉。
安静的房间内,一声裂帛声格外明显。
生怕容母还不懂似的,容华用最可怜的语气补上了最可气的后半句。
“我就是断袖,那男人……是我捡回来当老婆的!”
容夫人的藤条,还是落在了容华的身上。
……
房间内。
安神的熏香冉冉升起,暖融融的金丝炭在碳盆中缓缓燃烧,装修华丽的房间暖融融的,只能依稀听见外面秋风的呼啸。
竹子坐在小板凳上,手撑着脑袋在桌子上打着盹。
躺在床上的长发男人面容冷俊,浑身透着一股冰冷的疏离感。
“唔……”
淡粉色的薄唇中泄出一丝呻吟,男人皱着眉坐起身来,便看见面前陌生的装潢。
竹子听见动静,立马被惊醒,连忙端起旁边的水盆放在床前。
“公子,公子你终于醒了!”
“这是……哪?”
青木颜皱着眉,他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事情,但是以往的记忆却跟蒙了一层纱似的,模模糊糊的,在雾中看不真切。
他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干净的白色亵衣。这件衣服应该不是他的,穿在他身上有点大,袖子处都有几分宽松。
一阵痛意袭来,青木颜不自觉的护住腰腹处的伤口,可是这些伤痕是从何而来的,青木颜却都想不起来了。
他嘴唇微动,眼神迷茫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