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一朝大权在握,就迫不及待的发动了他期待已久的战争。
而朝廷经过多年的准备,一路上势如破竹,底下的将士迅速建功,连连夺回失地。
在胜利的消息不断传来之后,朝野上下欢欣鼓舞,就连那些原本反对战争的大臣们也都暂时销声匿迹了。
不过有人建功立业、登上高位,就有那些原处于高位之人觉得自己的利益被抢占,话语权被削弱了。
太后放下政务好好的休养了一段时间,等身体略好些了,不安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更遑论还有那些先帝留下的臣子苦苦哀求,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当今皇帝穷兵黩武。
太后在自己宫里长叹一声,感慨当今的做派跟先帝的仁政背道而驰,让过了几十年平静日子的普通百姓陷入战乱,实在有违孝道。
沈婳抱着儿子坐在一旁,脸上摆着标准的笑容,对于太后的话既不反驳也不应和。
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贵妃的性子真是沉得住气,难怪能够镇得住宫里那些不安分的人。”
沈婳一脸谦虚的说道:“母后谬赞了,如今陛下的精力都放在前线,已经许久不入后宫了,后宫的妃子们长日无聊,儿臣就更应该沉住气,免了陛下的后顾之忧。”
不过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词叫人听着不耐烦,连沈婳怀中的儿子都挣扎着想要下地玩耍。
太后笑着招呼孙子到她身边去,“先帝子孙不多,当今陛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我真是许久没有见到这样活泼健仕的小皇子了。”
说着,太后满脸稀罕的将赵皞搂进怀里,亲切的与之贴近,赵皞也是个不怕生的,看着太后珠翠满头,伸手就要去抓。
沈婳怕儿子抓伤了人,想要将他抱下来,太后却一点也不介意,拿出早就让人准备好的玉制九连环逗弄起来。
“如今皇帝尚未立后,贵妃处理六宫事宜颇为得心应手,不过脸上也明显有些疲态了,想来处理宫务和照顾孩子难以兼顾。”
太后手上的动作是在跟皇长子玩耍,随口说出的话却透露出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不如将皇长子放在我这里教养吧!皇帝前朝事忙,贵妃若能为皇上扫平后宫,让皇帝能够专注于政务,皇帝一定欢喜。”
“说到底,这后位的人选虽然看重家世,但是个人能力也很重要,贵妃应当好好把握机会才是!”
言下之意,沈婳如果将皇长子交给太后抚养,那么太后就会全力支持她登上后位。
沈婳心里轻哂,她又不是第一次进后宫了,如今宫里的那些嫔妃使出的手段在她眼里简直如同幼童一般令人发笑。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后宫里只有她生下了皇子,其他人没有身孕,尚未站稳脚跟,所以真正的底牌还没有拿出来。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皇帝为前线的战事日夜忧心,熬夜通宵已经变成了常态。
沈婳每次带儿子去看父皇的时候,都能观察到皇帝的脸色在慢慢变差,身上特殊的药香味儿一直都没有断过,显然是拿着沈清河给他的药丸在硬撑。
有时候沈婳会关心的劝皇帝多休息,不过战事吃紧,这些话也只能起到一些安慰作用,皇帝不是听不进去,而是很难做到。
这样一个身体快速衰弱的皇帝,面对退居后宫依然暗地里伸手的太后,她就盼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沈婳面对太后想要抢夺皇长子抚养权的做法,极力的挤出了几滴眼泪,然后眼眶微微泛红,嘴唇颤抖着说出几句话,
“皇儿能有太后抚养是他的荣幸,儿臣一定会看顾好后宫,为陛下和太后分忧。”
太后一直低着头,仿佛整颗心都放在皇长子身上。
如今听了这话连头也不抬,只是手掌随意的挥了挥,就让沈婳出去了,全身心的姿态都在显示何为傲慢。
沈婳转身出门的一瞬间,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被殿外的阳光刺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变得十分危险。
不过她的这种样子没让任何人瞧见,而是很快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温柔可亲。
在回去的路上,沈婳全程绷着一张脸,一直到回了自己的寝殿,蓝英与绿华才上前来安慰。
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侍女,沈婳并没有对她们解释什么,事不密则不成。
太后人老心不老,既然她不想体面,自己就帮她体面。
不过赵皞住进了太后宫中,后宫的那些人确实不敢再向他明目张胆的出手了,沈婳倒也多了不少时间做自己的事。
她借助卫舅舅的手,这些年在各地推行优质的粮种,鼓励女性参与生产活动。
刚开始还只是小打小闹,做生意的时候也是利益当先,不过后来慢慢的改成了半商业半慈善的模式。
她名下的商铺在各地开办敬老堂和慈幼院,收养了不少孤寡老人和无父无母的孤儿。
沈婳还专门聘请了老师帮这些人学习一技之长,其中有天资出众的,更是可以得到免费深造的资格。
这些年下来,最早的一批孩子已经有人开始步入朝堂。
虽然都是从底层开始向上爬,但是无父无母的这些人却因为相同的出身而拧成了一股绳,悄无声息的结成了一股势力。
盛家对沈婳做这些事都是极力的帮助,二哥长柏在朝堂上对于慈幼院出来的那些人也是尽力照顾、提拔。
盛纮又是个最爱广结善缘,施恩于外的人,想到已经高居贵妃之位的女儿,还有皇帝长子的外孙,心里就是一阵火热,做起事来十分积极。
虽然沈婳没有告诉盛家的人自己想要做什么,但是他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就只是静待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