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曦提着鱼往回赶，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想全鱼大宴，然而半路却遇到个女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边听着女人喋喋不休，一边在陈溪记忆里搜索。
这人名叫陈娟娟，比陈溪大一岁，也是陈家村的闺女嫁到的南山村，她夫家姓王。
陈娟娟长得还算标致，但五官没有陈溪精致，肤色也略黑一些，不过她看着可比陈溪这瘦胳膊瘦腿的结实多了，完全可以用丰满来形容，想来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在王家，她都没有短过吃喝。
不过这陈娟娟可不是个好人，这姑娘嫉妒心极重，从小便看陈溪和她姐姐不顺眼，因为她们俩长得比她好看，因此总想着将陈溪踩进泥里。
“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没听？”陈娟娟见辰曦一副呆愣愣的模样，顿时火气更旺，叉着腰怒目瞪来。
辰曦回神，淡淡看向她，“啊？哦，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娟娟，“……”
她一口气憋在胸口，既想发作又因为一些别的原因生生忍住了。
瞪着一双冒着火光的眸子，陈娟娟磨了磨牙，咬牙切齿道，“你昨天怎么回事？人牙子在村口等了你大半晌，结果你没去，人家吹了半天的冷风，回头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给那边说了不少好话人家才勉强同意再等你半日，你赶紧回家去将那死丫头带去镇上，他们在镇上客栈等着呢！”
“你要是去晚了，人家可不会再等你。”
“还有，我听说昨天讨债的上顾家闹事了？”
“我早告诉过你顾家不是好地方，你赶紧将那丫头卖了，回头拿了钱同王众阳远走高飞，那王众阳虽年纪大你几岁，但人家知道心疼人呀！怎么也比那动都不能动的死瘫子强吧？”
“你们拿了钱走得远远的，找个地方做点小生意，回头赚得盆满钵满，再生两个胖乎乎的娃娃，这日子不比在顾家守着那瘫子和给几个野种当后娘舒坦？”
陈娟娟说到激情处，还不忘再次怂恿辰曦，“你说是不是？”
“啊！你说得对！”辰曦似笑非笑地点点头，陈娟娟见她上钩，心中正窃喜，哪知辰曦又道，“麻烦让让，我要回家炖鱼汤了。”
陈娟娟，“……”
“不是，你这什么意思？到底卖还是不卖？你给我个准话！那人牙子和王众阳可都等着你呢！”
“卖什么？”辰曦佯装懵懂地歪歪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陈娟娟瞪大眼，一副不敢置信又气不顺的模样指着辰曦浑身都在颤。
“你这是后悔了？”陈娟娟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辰曦咬下一块肉来。
辰曦瞧着那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指，微微颦眉，“啪”一巴掌拍开，又天真懵懂地抱怨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我跟你熟吗？你说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做什么？”
“我家孩子又可爱又粘人，我才不会卖他们呢！还有我们家景行，长得又高又俊俏，虽然现在病了，但我会治好他的。”
“你若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去村长那儿告你！说你怂恿我卖孩子！”
辰曦瞧着陈娟娟脸色变了又变，心中乐得不行，这女人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让她背上卖娃又私奔的恶名，如今她装傻充愣，她只怕是气得火冒三丈了吧？哈哈！
这女人一肚子坏水，也就陈溪那傻姑娘觉得她是个为她着想的好人，昨日竟真听她的话打算将孩子卖了跟王众阳私奔，幸好她还算有良心最后后悔了。
不过那姑娘也真是个又蠢又瞎的，顾家虽然穷，但人都不错，她若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家里几个孩子想来也不会对她这般排斥厌恶。
再来，那王众阳是个什么东西这南山村估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人高马大的，但长得磕搀啊！三十多岁了还没娶媳妇，也不出去找活干赚钱，成天就知道好吃懒做，家里还有个泼妇似的寡妇娘。
陈溪真是脑子被狗吃了才会听信陈娟娟的话觉得这个男人喜欢她，等她们成亲后他会为了她好好过日子。
我呸！辰曦在心中唾骂一声，她这老祖宗都看不下去了，什么狗逼玩意儿？
“行了，你赶紧走吧！别在我眼前瞎晃悠，烦人！”辰曦忍不住赶人，她怕越想越气，一会儿万一没忍住用鞭子抽她可就不好了。
“陈溪！”
陈娟娟见辰曦转身就走，气得嘴唇都在哆嗦，这女人中了什么邪？明明之前说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她不是一直讨厌顾家人吗？怎么可能护着他们？
中邪了！她一定是中邪了！
辰曦慢悠悠提着两条大肥鱼回到顾家，正见顾家人一脸慌乱地从堂屋里出来，一时微讶，提着鱼推开篱笆门走进院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
以顾景淙为首的一众顾家人愣在原地，脸上的急切也瞬间变作错愕。
“呃……”辰曦挠挠脸，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你们……该不会是正要出门找我吧？”
“哼！谁让你出门不打声招呼？”顾北野冷哼一声，小嘴又忍不住巴巴，“大清早就不见人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跑了呢！”
“啊……这……”辰曦有些心虚，她好像是一夜没归哈！还好她们不知道，不然岂不是深更半夜到处找她？
“我睡不着，去河边转了一圈，喏，还抓了两条鱼！”辰曦将两条肥鱼提起来，那鱼儿还配合地甩了甩尾巴证明自己还活着，很新鲜。
“要不我们早上喝鱼汤吧！”
“……”
这回，轮到顾家人集体沉默了。
“咱们一日只吃两餐，你想吃早饭了？”顾北野哼哼一声，“你怎么比小卿儿还贪吃？”
一日两餐？辰曦僵了僵，哦，好像是，顾家因为穷，从一日三餐改为了一日两餐，早上是不吃饭的，这习惯已经持续两年多了。
从早上开始就吃不饱，难怪一个个这么瘦呢！
不过，她饿啊！
辰曦摸摸肚皮，五脏六腑很不给她面子地咕咕响了起来，声音还挺响亮，瞧着一众人奇异的神色，辰曦老脸一红，默默垂下头。
瞧着她这模样，顾家人惊呆了，他们竟有朝一日从这女人脸上看到了不好意思？
李秀云瞧着辰曦红了的耳朵，一时感慨老二媳妇当真变了好多，又想着昨日她不仅出了十多两银子还债，那从讨债人手里得来的银子她也没收。
反正今日也要去买米，剩下那点正好也能熬一锅，便对一旁的杜月彤道，“月彤，你和小莹去熬一锅粥吧！咱们今日吃个早饭，大家今日就别饿着肚子干活了。”
“哎，好……”杜月彤怔然地点点头，正要去厨房，又见那垂着脑袋的弟妹忽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大嫂，熬鱼汤吧！”
“……好……”杜月彤愣愣地接过两条肥鱼，和顾莹去了厨房还没回过神来，拉拉顾莹的衣袖，瞥了眼南屋那边，小声问道，“小莹，她刚刚是叫我大嫂了吧？”
“叫了。”顾莹也觉得惊奇，要知道陈溪以前可从来都是叫她们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