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战持续了数百年，而死在那场大战里的人与飞禽走兽不计其数；沙场，旷野，山林里几乎遍地横尸，血流成河，那些被鲜血染红的地方历经多年也无法消散。”
“而那些在战乱里惨死的人和兽的尸体堆积成山，他们在惨死那一刹那产生的怨念，以及尸山血海中形成的煞气、阴气日益累积沉积，最终孕育出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邪恶生灵——浊。”
“浊的强大如同瀚海苍穹，苍生于它们而言如同蝼蚁，天下众生皆是浊的猎物，它们吸收着众生的欲望增强力量，又把众生转化成它们的同类变成傀儡、浊兽供它们驱使，这种情况持续了很多年。”
小卿儿听得瞪大了双眼，“啊～那，那些人岂不是很可怜？他们都会死掉吗？”
就连还生着闷气的顾北野也被听得入了神，紧紧握着拳头，目光直勾勾盯着辰曦等待着下文。
“当然没有。”辰曦笑笑，继续讲道：“就在天下众生即将覆灭之时，终于有人站起来反抗，他们突破天地规则掌握了天地之力，凭借着那股力量，他们足以与浊抗衡。”
“天地之力？”顾北野瞪大双眼，对她所说的那股天地之力似乎很感兴趣，“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顾北城也听得来了兴致，瞧着草铺上坐着的几人，抹了把额头的汗，放下柴刀，也过去加入听故事小队。
辰曦点头，“天地之力乃是天地间最原始的能量，由金、木、水、火、土五种能量相辅相成；这股能量人们将它称为‘元炁’，天地者，元炁之所生，万物之祖也。可以说元炁便是这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
顾北野又问，“所以说元炁比修炼的内力还厉害？”
“嗯……也可以这么说。”辰曦笑着点头，虽然拥有强大内力的人很厉害，但仍然无法与掌握天地五行之力的炁师相比，并且浊并不会被普通的刀剑和力量杀死，当年世间修习武功最厉害的那人，也不过是能把浊重伤而已。
顾北野双眼放光，“哇！若是我修炼了元炁，那我岂不是成了天下最厉害的人？”
“啊……大概是！”辰曦想说修炼元炁的炁师还分等级呢！更何况，想要成为最厉害的人哪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她看着这小子今日受了委屈的份上，还是笑着满足小屁孩的幻想。
“若是我修炼了元炁，我要把那些浊通通都消灭掉，让它们再也不能祸害百姓！”
唔！这个想法挺不错，每一位炁师几乎都有这样宏伟的梦想，并为之不懈努力着。
顾北野双手挥舞着做了几个劈、砍的动作，忽而又想起什么，看向辰曦，“话说，那什么浊长什么样子啊？怨气、煞气孕养而生，不会长得跟鬼一样吧？”
“不可能吧！”几个小姑娘齐齐打了个哆嗦紧挨在一起，显然是怕鬼。
“当然不是！”辰曦轻笑一声，“你们所认知的鬼，其实也是浊的初始形态，真正的浊可比鬼厉害多了。”
“普通的浊又称浊兵，通体黝黑，五指尖锐锋利，两脚似蹄，身体形态不一，但都没有五官，只头顶有小孩拳头般大小的血红色印记，那个红色印记里会发出野兽低吼的声音，它们也是通过头上的印记进行交流与视物。”
“啊，好奇怪啊！没有五官，那他们怎么看东西吃东西？又怎么听得到声音？”顾北野挠挠头，完全想象不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别打岔！”顾北亭淡淡瞥了一眼开始脑补的顾北野，又看向辰曦等待下文。
辰曦莞尔一笑，继续讲道，“那些掌握元炁的人逐渐汇聚组成势力，建立了一个以守护苍生为意志的门派——岚山。”
“一个又一个掌控元炁的人加入岚山，而他们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炁师。”
“炁师一边与浊对战，一边不断地修炼提升力量，数百年来炁师一直在寻找能够封印万浊之王的办法，他们不断地寻找，尝试。
终于，在第九代掌门的带领下，岚山找到了能够封印穹苍的办法，最终在第九代掌门和岚山八位殿主的合力围剿下，万浊之王穹苍终被封印在了‘禁忌之渊’。”
顾北妍沉默片刻，问道，“将万浊之王穹苍封印后，是不是就天下太平了？”
辰曦摇头，“并没有。”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皆是诧异，“为什么？”
辰曦抱着小卿儿，目光看向远处，飘渺的思绪里，仿佛又回到了与浊对战的那些年。
“万浊之王虽被封印，但它手下还有四大浊将，八大浊相，还有无数浊兵，傀儡与浊兽。”
“万浊之王被封印后，世间残留的浊阴之力会减弱，四大浊将会陷入沉睡，八大浊相的力量也会随之减弱，但浊兵，傀儡与浊兽却无处不在，只要世间有欲望、贪婪以及怨念恶念，便会有浊孕育而生。”
“并且，浊会想尽办法解除禁忌之渊的封印释放穹苍。”
“而岚山炁师则要在守护苍生的同时阻止浊释放穹苍。”
顾北野不解，“那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杀了穹苍而是封印它呢？若是我，肯定直接杀了它以绝后患！”
顾北野以手为刃，在空中横劈一刀，做了个斩杀的动作。
辰曦但笑不语，歪了歪脑袋，转而看向顾北亭，“亭儿觉得呢？”
顾北亭抬眼，未曾犹豫，“因为穹苍根本杀不死。”
“可刚刚不是说元炁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吗？为什么还杀不死穹苍？”顾北野不信，在他看来，既然元炁已经是最强的力量，那个万浊之王又被九个炁师联手封印，那么说明那个万浊之王也打不过他们，既然打不过，那为什么又杀不死？这不是自相矛盾？
不仅顾北野不明白，一旁的顾北妍，顾莹和顾雪也不明白。
“先前讲到大战之后，惨死之人的怨念，尸山血海的煞气、阴气，以及人的贪婪、欲望和恶念诞生了浊，那么想要彻底消灭浊，除非世间再无战争，没有战争，没有贪婪，没有欲望，没有恶意。”顾北城一字一句地分析着，片刻后又颦眉看向陈溪。
“但这是不可能的。”
“人活一世不可能无欲无求，爱恨情仇，喜怒哀乐，欲望是人最原始的本能，只是有些人的欲望控制得恰到好处，有些人的欲望却胜过理智，从而滋生出贪婪、恶念，浊便也因此而诞生。”
“即便是兽，也是有兽欲的。”
“要想世间无浊，除非世间再无人！”顾北城说到这儿，忽然又顿住，凝着眉又否定道，“不！应当是除非世间再无生物！”
陈溪颔首，“说的不错，穹苍的确是杀不死的，因为世间之人不可能没有七情六欲，即便没有人，动物，沼泽，战场，还有无数个地方能够孕育出浊。”
“这也太可怕了！这样说来，炁师与浊之间的战斗永远不会停止，苍生也永远不会真正的太平，”顾北妍轻叹，“还好这只是个故事！”
听到顾北妍的感叹，辰曦目光微暗，若这当真只是一个故事就好了！
不过她有一句话说得不错，炁师与浊之间的战斗永远不会停止。
辰曦将小卿儿放到一旁，对几个明显意犹未尽的孩子挥挥手，“好了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明显没听够的顾北野有些气愤，这不是吊他胃口嘛！“你就不能一次性多讲点？比如那九位强大炁师是怎么封印穹苍的？又比如说封印穹苍后又发生了什么？你再随便讲点呀！”
怎么封印穹苍的？他们耗尽了元炁，以灵魂元炁祭阵，最后灵魂元炁也耗尽，导致灵魂破碎。
那种痛，她一点也不想再回忆。
更何况，封印穹苍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也的确不知道。
“不讲了不讲了！”辰曦摆摆手，仰躺进草铺里，看上去神色疲惫，“讲累了，我得歇歇……”
“这你就累了？”顾北野满眼哀怨，这女人也太娇气了吧？讲个故事都能讲累？
顾北城见辰曦躺下，他虽也想再听听后续，但也看出辰曦情绪不太高，默默起身又去劈柴。
顾北亭也很有眼力见地拿起了书。
顾莹见辰曦要睡觉，轻手轻脚的带着顾北妍和顾雪两姐妹离开。
“让你娘睡会儿，她伤才好，精神可比不上你们。”李秀云在缝针的空隙瞧了眼眼巴巴瞅着辰曦的顾北野。
“故事什么时候都能听，不急在这一时！”
顾北野瞧瞧李秀云，又瞅瞅辰曦，见她一只手盖在双眼上，似乎真睡过去了，只得作罢。
“拿件衣裳给你娘盖在身上，这会儿虽然有太阳，但这样睡觉也容易着凉。”李秀云目光点了下一旁缝好的衣裳。
“真是麻烦！”顾北野不情不愿地撇着嘴，身体却很诚实的拿了衣裳轻轻盖在了辰曦身上。
心中愤愤地想着，若不是看在她给他们讲了故事的份上，他才不会管她会不会着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