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生不弃国
作者:玉腰   遇险,他穿越来救,腹黑王爷宠她最新章节     
    李晟煌亲自为妹妹添茶,虽说二人非一母同胞,但他很欣赏荣德,觉她是女子榜样,二人幼时常一起读书,待她也比其他皇室亲近些,笑道:

    “荣德,明日便是为兄册封太子之典,我和父皇求情,他答应不再令你禁足。”

    荣德神色喜悦,激动不已,明帝不满她嫁与穆宸,婚后生下儿子,夫妻鸿案相庄,琴瑟和鸣,时而惩罚令她禁足,亦令穆景翊进宫为质。

    荣德担心穆锦安有任何危险,将一部分希望寄托于魏王,她相信李晟煌仁慈宽厚,威震四海,定能护住穆锦安,立刻跪下行礼:

    “恭贺兄长,稳坐东宫,我只有一个心愿,便是锦安永远留在盛安,兄长将来荣登大宝,定保锦安,勿令她远赴千里。”

    李晟煌连忙扶起荣德,明白她所言,他自是舍不得穆锦安离开盛安,不过眼下说这些为时尚早,示意荣德坐下,青年眼露坚定:

    “只要为兄在,定护锦安荣华,保她平安。”

    荣德笑意拂面,她早希望李晟煌做太子,定为明君,会在意披星戴月的百姓,能给女子更多机会,百姓也会有良田,现在他终于成了太子,她紧张的心也安定几分。

    穆锦安跟着李元漾学习武功,此刻的李璟晔方六岁,尚不会功夫,他只能站在旁边看二人练剑,穆锦安看见李璟晔站在一旁,冷眼瞧他:

    “笨蛋,你不会武功,还算男子吗?你叫什么名字?”

    李璟晔倒未生气,捡起她另外一把木剑,跟着她学了几招,笑道:“我叫李璟晔,你呢?我让父王教我,以后我保护你。”

    穆锦安瞪他一眼,木剑指向他膝盖,打他一下:“谁要你保护,我会保护自己,我叫穆锦安。”

    李璟晔笑容僵硬在脸,摸着被打痛的膝盖,抬眸瞧她凶狠模样,并未对她生气,觉她是小女孩,不好动手,立刻跑去找魏王,揪父亲衣袖,一双亮晶晶桃花眼充满自信:

    “父王,穆表妹好凶,您教我武功,我要比她更厉害。”

    李晟煌瞥向穆锦安,她气势汹汹瞪着告状的李璟晔,只觉她可爱,小孩玩耍时,常有磕绊,他不会因太子身份,便高人一等,只会教育好自己的儿子,他抱起李璟晔,爽朗笑道:

    “璟晔,你是男子汉,可以学武功,但要让着妹妹,长大后,你才能做一个体谅女子,仁爱怀众的君子。”

    “穆锦安,怎能随意打人?快和璟晔表哥说对不起。”荣德公主面露歉意,思忖,木剑打人还挺痛,李璟晔竟未哭闹,示意穆锦安过来道歉,连忙解下腰间系着的玉佩,系于李璟晔衣裳,温柔笑道,“璟晔,这枚玉佩,姑姑送给你...”

    “璟晔表哥,对不起。”穆锦安也觉做错,便低头道歉,她看见玉佩,慌忙扔下木剑,跑过来拽荣德衣袖,想抢夺那枚玉佩,跳了几次都未够到,神情不悦,“阿娘,这是我的玉佩,为何要给他?”

    荣德抱起穆锦安,温柔抚摸女儿脸颊:“璟晔豁达大度,襟怀坦白,不和你计较,玉佩是你随意打人的赔罪礼。”

    穆锦安偷瞄一眼李璟晔,他总是笑盈盈样子,确实大度,她心虚低头,思忖方才没使力气,他是不是故意装痛。

    荣德观李璟晔,思忖年纪这样小,便宰相肚里能撑船,方才并未告状,只想变得更厉害,且笑容自信,觉李璟晔是勤勉上进,宽厚仁德,威震四海的帝王之才。

    荣德心系家国,曾带兵平叛裕鹤,只愿李氏江山后继者皆怀民顾将,勤政克俭之人,她看向李晟煌,神情格外严肃:

    “其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兄长定用心栽培璟晔,贻厥孙谋,以燕翼子,本枝百世。”

    李晟煌若有所思,任何人成为太子,都会为皇帝忌惮,确实应防患于未然,他抱紧李璟晔,道:

    “世有无妄之福,又有无妄之祸。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为兄多谢妹妹提点,我先行一步。”

    李元漾则随魏王几人离去,自李晟煌回府后,除册封大典,忙完朝政后,每日在东宫,焚膏继晷,将自己征战兵策、剑法阵法、勤政治国之策皆详细记录。

    同《战国策》《资治通鉴》《贞观政要》《韩非子》《史记》《中庸》四书等,《周易》五经等,皆亲自倾囊相授于李璟晔。

    李璟晔虽说年纪小,认字不多,但李晟煌授课细致,举以实例,他天赋异禀,很快便可领悟,读书困乏时,便跟父亲学习剑法,足十日,他都不曾出门。

    江筱月心疼儿子,觉此时读这些太早,但李璟晔刻苦用功,他明白父王良苦用心,学起来也是乐此不疲。

    李元漾来盛安为质,常被陈王欺负,李晟煌便令其常来府中,相护一二,也授其诗书,李元漾与李璟晔相处融洽,二人时常比试剑法,李元漾比李璟晔长五六岁,个头也高。

    李璟晔年纪小,偶尔输其,但从不怨恨,只觉用不了多久,他也会长高。

    直到第十一日,消息传至东宫,来人神色恐慌,气喘吁吁,急切道:

    “太子殿下,不好了,怀化将军在边疆吃了败仗,陛下已令薛将军押其回都,不日问斩。”

    “边疆不曾传来任何军情,怎会突然打了败仗?”李晟煌示意内官宫女下去,惊慌中冷静思虑后,吩咐心腹傅容,“派死士至军营,查清叛贼。”

    傅容领命后便离去,李晟煌担心荣德,想去穆府,但下人来禀,说荣德已进宫,跪在朝隆殿外,想见明帝求情。

    荣德不信穆宸会打败仗,在皇室十几载,她见惯阴谋诡计,熟知帝王无情,她违逆皇命,抗旨拒嫁士族,明帝怒怨已久,定要逼她服输。

    朝隆殿外,烈日灼万物,九宫檐金冷,乌鸦旋梧桐,轩窗青龙窥,目光中是映在青砖石上瘦弱憔悴身影,荣德跪膝打颤,她从未如此惊恐害怕,并非看不破谋算,只因她有了软肋,不似从前英姿飒爽模样,她趴低的背微微抬起,眼中充满悲戚乞求,望向站在轩窗前的明帝:

    “父皇,儿臣求您查清边关军情,莫轻率令斩,罪疑惟轻,功疑惟重,穆宸守疆七载,擒裕可汗十一复,韬略卓荦神将才,征战功赫不恃傲,忧国忠君剖肝胆,公而忘家疏妻儿,不该因儿臣抗旨,而令家国百姓失此良将,疆定人和,统南兼北,乃您心愿,何故胁之?”

    一束光影照在明帝阴狠脸颊,毫不掩饰眼底算计,从未有人忤逆他,他定要李荣德臣服,他就是不喜武将,时间过去多久,他都会记得别人忤逆违抗他令,即使荣德已生下两子,他依然不肯放过,唇角恶劣笑意:

    “只要你们和离,朕可以饶他一命!否则,你永远别想见到穆景翊,也别想见到穆宸,还有你那个女儿穆锦安。”

    赫光强焰刺入她眼,荣德背脊渐挺拔,她抬眼瞧着,殿檐脊兽威震四海,冰冷无情,身处皇室,享尽荣华富贵,但她对得起皇族二字,于皇室也是绞尽脑汁,才能在后宫平安长大。

    这些年如履薄冰,荣德时刻担心穆宸,担心儿女,忧心惊恐,身子骨也不如从前,时而缠绵病榻,终于还是到这日,知道她的父皇不会含糊过去,定要与她算旧账。

    荣德面露从容赴死之坦然,但心底极痛,眼底氤氲泪花,她太思念丈夫和儿子,决然之音渐颤:

    “山茶血战频,北剑梦魂矜。荣耀浮林壑,德昭万户音。忧国城已定,自告赤诚心。来世平常姓,无因帝不辛。我李荣德,生为百姓将,死为穆宸妻,生不弃国,死不弃夫,身为皇族,我对得起百姓,承担过责任,已尽使命。”

    “父皇既要一条命,那便取儿臣首级,做这天下忤逆不孝之惩戒,令世人警醒,令皇室朝臣屈服于陛下。?不战而屈人之兵,儿臣输了,只求父皇,让儿臣见景翊最后一面,儿臣已有一载不曾见他,不知他可长高些,儿臣日夜魂梦,在宫内寻不见他身影,他到底活着没有?父皇,儿臣思念他,求您让我见他一面....”

    眼泪模糊了双眼,一泓清水澄明,潋滟之幻影,唯见子容颜,荣德悲痛欲绝,身心煎熬,幻想穆景翊出现在她眼前,她等待许久,不曾有任何动静。

    站在轩窗前的身影微微一颤,明帝眼底隐隐笼层薄雾,即使如此,她也不肯和离,既认错,为何不愿和离,这是他曾疼过的女儿,他紧紧攥拳,胜负欲与不容反驳的皇权,伴随内心虚伪,愈发难以忍受此言,阖眼冷语:

    “那便取你首级,换穆氏三条性命,今夜,朕会让人带穆景翊回府。”

    荣德抬眼看向明帝,目光短触,他们之间已不似从前父慈子孝,眼中各藏怨恨不平,帝王家最是无情,她也逃不过,不是每种感情破裂时,都需要修复,她已在无数次权术阴谋,思念幼子之时,淡忘帝王和公主之间的父女之情。

    任何感情都需双方细心经营,一旦怨恨过,断了这层关系,心中热情消散,冷待便成习惯,感情也渐淡,直至心底没了对方位置,彻底不在乎,即使强求自己回到过去,也无法燃烧待此人炽热之心,她冷冷看向明帝,垂首磕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拜别陛下,还望陛下信守承诺,保臣夫君,儿女性命。”

    “父皇!”她听见熟悉声音,看到是李晟煌前来,李晟煌担忧看向荣德,随之恭敬跪拜,他了解明帝,城府极深,老谋深算,疑心深重。

    从前,他只是魏王,可以犯颜直谏,但此刻他是东宫太子,稍有不慎,便会被猜忌,但荣德是他最欣赏的妹妹,不忍她身心煎熬,抬头看向明帝:

    “父皇,荣德思子心切,心忧边疆战事,一时失言,还望父皇念及多年情分,勿责怪于她。”

    明帝站在轩窗前,神色愤恨又凝重,他子嗣众多,总担心有人篡权夺位,穆宸手握兵马,又在边疆,他自不愿看到皇子和将军们来往。

    明帝思忖,李晟煌竟敢至宫内求情,难道和穆宸有所勾结,他眼底隐藏怀疑,旋即勃然大怒:

    “方做十日太子,便敢勾结武将,质疑朕令?你留下,荣德回府。”

    荣德看清帝王猜忌,穆宸从未与李晟煌来往,只给她寄家书,帝王抓不到把柄,眼下恶语猜忌重伤,她失望透顶,做皇家子嗣,心惊胆战,她早已习惯,心底藏怒气,立刻起身离开。

    李晟煌随明帝进殿,并没有说多少话,高内官端来一壶酒,明帝站在青龙擒虎丹青前,仔细观摩画作,一双丹凤眼冰冷无情,深不可测,透露漠视人命之意:

    “这壶酒,你送去穆府,亲眼看着承盛公主,荣王李荣德喝下,敢违朕令,朕便让你做十日太子,终生庶民,敢多言,朕送走穆景翊,便接李璟晔进宫,朕累了,出去吧。”

    李晟煌既然来此,便做好被斥责的准备,他并未接酒,余光瞥向青龙擒虎丹青,大脑飞速思虑,但又不能揣测圣意,道:

    “父皇,代马不思越,越禽不恋燕。苦战功不赏。忠诚难可宣。狼烟乱世载,故风声鹤唳,将士头颅残悬敌刃,孤魂飘零外乡,血染戎装,长戟不销,皆为国安邦定,乃稳固社稷之忠士,阴山川河之铁垒,穆宸用兵如神,所历之战,从未辙乱旗靡,且对陛下忠心无疑。”

    “裕鹤二十万兵马,若无穆宸镇守,边疆定频受滋扰,烽火彻宵,不晓曙明,您与荣德,是家事,穆宸与盛国,乃国事,国不可无明君,疆不可无良将。”

    “不慎错尔,尚不以一眚掩大德,且穆宸本无错失,今日荣德在宫内所言,想必此刻已传至百官,难道要令满朝文武皆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