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后,他抱着魏一孑气呼呼地安顿好了他。萧锦帛忽然想起,两匹马还在坑顶徘徊,想把它们带下来那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又以长枪刺壁飞身上到坑顶,把两匹战马的缰绳都解了下来,结成一根。然后拍了拍自己的马脖子对它说:“老伙计,这里有狼群,你们哥俩一定是对付不了的。你们快些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回来找你。记着啊,千万别回城。”
随风仰天打了个响鼻表示明白了,然后“哒哒哒”的跑走了。而魏一孑的战马见随风跑走,回头看着萧锦帛,一步也不动。萧锦帛竟从一匹马儿的眼中看出了请求之色。
他对着那战马说:“你叫踏尘是吧?放心,我会将你的主人照顾好的,你跟随风去吧。”
踏尘听懂了,竟然还点了点头,转身跟着随风走了。
萧锦帛看着消失在丛林深处的两匹马儿,默默祈祷它们不要遇上狼群。
他在坑口寻了一块坚固的石头,将接好的缰绳捆在石头之上。刚才下坑之时,他在心里默默估算过天坑的深度。两匹马的缰绳接在一起,当然不足以下到坑底,但足够下到天坑的一半。剩下另一半,以他的轻功,轻松便可跃下。再上来之时,应该也是毫无阻拦,总比他以银枪杵着坑壁一点点向下挪的要好。
萧锦帛又在林中搜寻了半天,打了一只野兔,采了许多野果,然后便回到了坑底。
到了坑底,他捡了些干枯枝干树叶,生起了一堆火。手脚麻利的把野兔开膛破肚,褪去皮毛,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一边烤一边想,幸亏当年师父时不时领自己进山中历练,别的本事没学会,这烤野兔烤山鸡的手艺,那绝对是一绝。只可惜身上有伤,不然他还要找条小河捉两条鱼来烤。
那时候在王府吃的东西可谓是珍馐佳肴,十分精致,但是口味也的确是寡淡。皇室之人注重健康,且为防止有心之人暗中记下个人喜好,在食物中下毒戕害。是以,谁也不能表现出更喜欢吃什么,每一道菜端上来尝了几口便被撤走。
偶尔遇见喜欢的,想多吃一口,旁边的侍从都要叨叨上两句。久而久之,萧锦帛便也学乖了,从不在这上面与旁人做争执,大不了自己出去打食。
一边想着,一边野兔已被烤的滋滋冒油,香气飘了出来。
“想不到羡王还有此等手艺。”
萧锦帛回头一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这人鼻子倒是好使,昏迷了这么久,兔子烤好了,他立刻就醒了。早知如此,早点给他烤只兔子就好了!何必还苦哈哈背着他这么久。
萧锦帛将烤好的兔子放在了一旁,走到了魏一孑身边,问道:你怎么样?”
魏一孑勉强撑起了上半身,便咳个不停。萧锦帛急忙蹲下,伸手替他顺气:“你慢着点。”
魏一孑咳了好久,终于停了下来,他微微喘着粗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无事。羡王这是做了什么美味佳肴?可否请我尝一尝?”
萧锦帛又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就只剩这一个鼻子是最好使的了?醒来得可真是时候!我烤了只野兔,你等着,我拿给你。”
他把魏一孑扶起坐好,将野兔拿了回来,撕了一条兔腿,递给了魏一孑。魏一孑不客气的接过来,也顾不上烫嘴,便往嘴里送。他大口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对萧锦帛说:“羡王的手艺果真不错!不知有没有什么可以解腻解渴的?”
萧锦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是随军征战的大将军吗?怎的如此娇气?有野兔吃还不够,还要解腻解渴?等着!”
萧锦帛起身去取放在一旁的野果,魏一孑在萧锦帛转身的瞬间,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回头朝暗处呕出来一大口鲜血,然后急忙擦掉唇边的血迹,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半倚在墙边。
萧锦帛却没有发现魏一孑的异样。
魏一孑就这样看着萧锦帛忙来忙去,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最终不支,再次昏死的过去。
萧锦帛一回头,便看见再次倒下的魏一孑。他急忙来到魏一孑身边,看着他浑身被血浸透的里衣,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身上的外伤若不能及时医治,一旦感染了,他怕是也没有命了。
于是,萧锦帛轻轻解开他的里衣,用帕子,蘸着烈酒一点点清洗他的伤口。这酒之前他就给魏一孑手掌消毒用了些,自己又喝了点儿,现在剩的不多了,可得省着点用。萧锦帛心里腹诽,我都没喝够,全都给你用了!
烈酒清洗伤口可想而知有多疼,可是魏一孑却毫无反应,萧锦帛时不时探探他的鼻息,真怕他已经一命呜呼了。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萧锦帛才终于将魏一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擦拭了一遍,又细细的一点点上好的金创药,好在行军打仗,别的不一定有,这金创药管够!
萧锦帛一脸嫌弃的看着魏一孑,他那里衣已经又破又脏,不成样子,可是二人现在都是这样狼狈。萧锦帛也没有多余干净的衣裳给他换,只好又原封不动的替他穿好了。
做完这一切,萧锦帛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哪哪都疼,哪哪都难受。这才想到他自己伤的也不轻,又撑着照顾了魏一孑这么久,还在这天坑爬上爬下。可是这酒不多了,他自己伤口不算多也不太深,还是不要浪费了吧。
他又叹了口气,今日怕是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他吃了一颗药丸,止痛的。
萧锦帛想了想,还是熄了火堆,万一起了火,俩人烧死在这里,有些丢人。
他仰面躺在了魏一孑身边,头枕着手臂,仰望坑顶的天空。此时天色已黑,今夜无月,天空中只有繁星点点。那一点点星光虽不明亮,但洒落坑底,也照亮了一小片地方,让萧锦帛心中不至于因黑暗而更加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