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夏想了半晌,随后将那苦胆扎了一个小孔,掰开魏一孑的嘴,让胆汁一点点流入他的口中。
还好,魏一孑昏迷之中还能无意识的吞咽,那胆汁就这样顺着他的喉咙,被咽了下去。魏一孑眉头紧皱,咳了几声,但是并没有醒来。
杨之夏看着手中没小多少的蟒胆,深知这是治疗内伤的良药,于是又给萧锦帛灌了一肚子。最后还剩下一多半,干脆找了个水囊装了起来。
杨之夏又让士兵们往返几趟,从不远处的小溪边打来了清水,仔细的替萧锦帛和魏一孑清理,上药,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在地上铺好了两铺简易的床铺,将萧锦帛和魏一孑安顿在床铺之上。还在坑底升起了篝火,将在林中打来的野兔、山鸡烤了起来。
就这样,一支十来人的小分队便在坑底安营扎寨了。
天坑口的随风看着士兵们上上下下忙活得紧,它则是在坑口四周不停的嗅着,然后突然朝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杨之夏也没有去管随风,只是在它离去之前嘱咐,一定不要回楚良城。
随风一边打着响鼻回应,一边跑得不见了踪影。
众人忙活到大半夜,留下的九个人分成了三小队,轮流值守。其余的人则是围在萧锦帛和魏一孑身边睡了一圈。
杨之夏就在萧锦帛身边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假寐。忽然,他一挥手,向最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掷出一颗石子,只听见“哎哟”一声,值守的士兵立刻跑过去两个,从角落里揪出来了一个浑身是血、哆哆嗦嗦的人。
杨之夏走过去定睛一瞧,看衣着,此人乃是一个北川小兵。
“你藏身在此,意欲何为?”杨之夏厉声问道。
那小兵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珠子乱转,浑身抖如筛糠,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杨之夏没了耐心,一巴掌扇在那小兵脸上,他才仿佛找回了些许神志。
他抬起头,看着杨之夏,用颤抖的声音说:“将……将军,大……人……有……有狼群!至……至少百头!它们把人都……都撕碎……拖……拖走了。”
杨之夏心里震惊,原来天坑之上的惨状是这么回事。
“那你怎会出现在此?”
“我……我在混乱中……不知道被……被谁推下来的。”
杨之夏似乎明白小王爷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天坑之中了。他在给两位王爷清理时就发现,他们身上有多处抓咬的伤痕,当时还纳闷是怎么弄的。现在想来,估计是他们先遇上了狼群,受了伤,不得已避在此处,又遇见了那巨蟒,才伤得如此严重。
他命士兵将这个小兵捆了扔在一旁,又回到萧锦帛身边坐下。看着萧锦帛苍白的脸和浑身的伤,再看看旁边明显伤得更重的魏一孑,心道:若没有这魏一孑,等他们前来营救,小王爷怕是已经过了奈何桥,不知道投胎到哪里去了。怪不得小王爷昏迷之前还叮嘱不要回楚良城,魏一孑这般模样,到了楚良城,怕是九死一生。
一夜很快过去了,风平浪静。
清晨,天坑上方响起了不知名的鸟叫声,萧锦帛慢慢睁开了双眼。
杨之夏第一时间就发现他醒来了,急忙上前,跪在他身边,低头抱拳:“王爷,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责罚!”
萧锦帛想伸手扶杨之夏一把,牵动了身上的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之夏急忙按下萧锦帛的手,说道:“王爷切莫乱动,您断了几根肋骨,属下已帮您接好,需要静养。另外,您的真气消耗过度,也不宜活动。所以,您乖乖躺好了。”
萧锦帛皱眉,还乖乖,哄小孩呢?
“魏……一孑呢?”萧锦帛问。
“魏将军在呢,他伤得比您严重,外伤自不必说,多严重都不打紧,假以时日皆可痊愈。但他体内真气几乎全部溃散,丹田受损,不知是否能恢复如初。我已给他服下丹药,但,还要看个人体质和意志,现在还不好说。”
“你起来,莫要一直跪着,那蟒蛇胆可曾给他服用?”
“嗯,那胆实在是……太大了,给您也服了,还剩下许多。”
“每日给他服用一次,不用再给我了,我真气可自行调理,不日便可恢复。这样的巨蟒可遇不可求,那蟒蛇胆乃修习真气滋养丹田的良药,省着点吧。他……为了救我,自爆了丹田之气,我这心里……”萧锦帛说不下去了。
杨之夏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魏一孑竟会如此牺牲自己来救自家王爷,他回头看了魏一孑一眼,然后发自内心的应了一声:“是!”
萧锦帛伤重,说了这许多话,便感觉有些累了,他正要迷迷糊糊睡过去,忽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他那快要合上的眼睛忽然又瞪圆了。
杨之夏一看,禁不住笑了笑,回头招呼:“端上来。”
不得不说,在照顾萧锦帛这件事情上,杨之夏有多么心细如发。他出发来营救萧锦帛的时候,不但带上了军医,连伙头军都带了一个。军医背着医药箱,伙头军背着锅!
萧锦帛稀里呼噜造了一碗药膳,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人一吃饱,困劲儿就上来了,再加上药膳里还放了安神的药,他迷迷糊糊便又睡了过去。他这一身伤,就是要吃好睡好才会好得快。
日子就这样在萧锦帛的吃了睡睡了吃的循环中,过去了七八天,萧锦帛的外伤基本没有问题了,除了断掉的肋骨还需要时日将养。至于内伤本就不是很重,这几日灵丹妙药供着,也差不多痊愈了。
可是,魏一孑却始终没有醒来,别的他也吃不进,全靠南平的小兵每日轮流给他喂一些汤汤水水的维持着,当然,药也是没有停。
这边过得还算平静,北川军大营可是乱了套。这主将王爷一去不返,营救他的参领连同士兵也集体失踪,军心前所未有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