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剑和剑鞘相击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定住了,魏一孑一脸希冀地看着萧锦帛,而萧锦帛则是感觉眼前一阵阵发花,脑海中不断闪现一幅幅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一轮圆月映照的屋脊之上,两个白衣飘飘的少年,执剑对峙,一个怒容满面,一个嬉皮笑脸。
忽然一阵风吹过,那两个少年的身影化作了一缕青烟飘散了,萧锦帛两眼一闭,仰面倒了下去……
魏一孑眼看着萧锦帛倒了下去吓坏了,他飞身上前一把搂住了萧锦帛,正巧杨之夏给萧锦帛送早餐,发现人不在房中。他一路寻过来,刚刚好看见这一幕。
他丢下手中的食盒跃到二人面前,头也没抬就一把推开魏一孑,扶住了人事不省的萧锦帛。
杨之夏急切的唤着:“王爷?王爷!”
萧锦帛毫无反应。
杨之夏猛地抬头双眼喷火般盯着魏一孑:“你把我家王爷怎么了?!”
“没有!他不知为何突然就昏倒了。”魏一孑眼见萧锦帛突然昏倒,早已心急如焚,被杨之夏推开跌坐在地也没有起身,只是担忧地看着萧锦帛。
杨之夏打横就要抱起萧锦帛,魏一孑一把拦住,要自己去抱他。杨之夏哪里肯,可是他刚要再次推开魏一孑,一股浑厚的真气从魏一孑周身散开,杨之夏竟被那强大的真气逼得松了手,还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你这是何意?!”杨之夏怒不可遏。
“我来!”魏一孑淡淡地说完,抱起萧锦帛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萧锦帛轻轻放在床上,然后对紧跟着进来的杨之夏说:“你们羡王是否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晕倒?”
杨之夏一肚子的火气在看见魏一孑如此紧张萧锦帛之时,便熄了。他摇了摇头:“从未。”
魏一孑听了这个回答,眉头紧锁看向床上似乎是睡着了的人,半晌,开口道:“我有办法探知一二他为何突然昏倒,你先去把阎王长请过来,我有话问他。”
杨之夏看着床上的萧锦帛,又看了看面无表情却散发出阵阵寒意的魏一孑,咬了咬牙,转身去找阎王长了。
很快,阎王长便气喘吁吁被杨之夏拉了进来,魏一孑对着阎王长抱拳行礼,道:“请问明月神医,羡王可有旧疾?与脑部有关的。”
阎王长看了看杨之夏,然后回头对着魏一孑回了一礼,道:“老朽不知,羡王乃皇室中人,湛王您该去问御医。”
魏一孑愣了一下,杨之夏想了想,开口道:“我来说吧,刚好昨日张御医讲与我和王爷听了。”
于是他便把萧锦帛幼时落水命危一事一五一十讲给了魏一孑听,魏一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不由得质疑出声:“此事颇多存疑。”
杨之夏懵了:“何处存疑?”
魏一孑道:“六岁的皇子身边怎可能一个人都没有?明知道湖边危险,还这么大意?此其一;宫人犯错,自有皇后掌后宫之人惩处,为何当时的太子要逾矩责罚?还将所有人换过一遍?难道他不知幼童更依赖熟悉之人吗?一次全部换掉,对仅仅六岁的羡王真的好吗?皇帝为何纵许他如此行事?此其二;落水后的后遗之症药石无用,进香后便痊愈,可羡王自己却失去了一段记忆,为何无人试图帮他恢复,还要在他面前三缄其口不再提及落水一事?难道不是应该让他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好引以为戒不再莽撞吗?此其三。”
杨之夏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对着魏一孑抱拳:“湛王,您所言甚是有理,不过我遇我家王爷之时不过五六岁,正是在他进香后回宫路上,彼时他身体已痊愈,而我又年幼,自是对其中关窍并不知晓。这些年来我也并不知来龙去脉,若不是前几日王爷发觉自己记忆有异,我们也不会想到要去问张御医。现在想来,那张御医开始也是不肯说的。”
“你说什么?!你何时遇见的你家王爷?”魏一孑失去了惯有的冷静,近乎吼道。
“我…我…我家王爷进香后回宫的路上,我高热头脑发昏,不小心撞了他的车驾,他不但没有惩处我,还将我带回去交给了他的师父……”杨之夏被魏一孑的样子吓坏了,话都没有说完就闭上了嘴。
只见魏一孑双目赤红,似要滴血,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竟然是你?!”
杨之夏感觉一股真气的威压扑面而来,他看着魏一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一句话。他心里十分紧张,并不是害怕魏一孑伤害他什么,而是魏一孑此刻的模样,若强行动用真气,怕是会走火入魔。
他大脑飞速运转,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先安抚魏一孑。阎王长在一旁迅速出手,几根银针落在了魏一孑几处大穴,魏一孑只觉得体内真气不再乱窜,那股冲上脑门的热气也渐渐平静下去。
半晌,阎王长收了针,拍了拍魏一孑的肩膀道:“不要如此,有话好说。我还等着喝你的拜师茶呢!你可不能出事!”
魏一孑冷静了许多,也听见了“拜师茶”三个字。他对着阎王长行礼道谢,然后转回头对着杨之夏说:“抱歉,刚刚过于焦躁,此事也并非你之过,是我们缘分未到罢了。”说完,他转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萧锦帛,眼中流露出了无限的温柔。
杨之夏试探着问:“湛王,您…还好吧?”
“我无事,小豆丁。”
杨之夏感觉有一道雷劈中了自己,整个人从头麻到了脚,他的耳朵嗡鸣作响,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忘……忘机哥哥,真的……真的……是您吗?”
魏一孑没有回头,语气也没有任何波澜,淡淡地说道:“是我,想不到当年竟是为了你,让我错过了唯一一次可以见到他的机会。也罢,你能到他身边陪伴照顾他这么多年,也算是天意。我也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