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膳时,三个顶着大黑眼圈的人大眼儿瞪小眼儿,坐在餐桌旁,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欧阳景心开口打破了尴尬。
“我身体已无大碍,但是我一人管理两城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羡王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给辽阳城安排个城主吧。”
萧锦帛愁得直皱眉,这些事务一向是他最不擅长的。
魏一孑想了想,说:“不如派沐雨去吧。”
萧锦帛瞬间明白了魏一孑的意思,沐雨在他身边,魏一孑还是不放心。
萧锦帛也不想魏一孑整日担心自己,虽说已经知道沐雨给自己下毒是为了什么,但是他当初还和姜凌峰接触过,这一点至今没人知道原因。所以萧锦帛同意了。当下便放出了传讯的飞鹰。
飞鹰传讯很快,加上沐雨过来的时间,差不多三天也就到了,可是第三天他们等来的却不是沐雨,而是从楚良城过来的蔺秀成。
萧锦帛急忙出门迎接,蔺秀成看见活蹦乱跳的萧锦帛,别提多开心了。欧阳景心再次设宴款待帝师,这几天她的身体明显好多了,肉眼可见的这次宴席规格都比之前高了一个档次。
宴席上,蔺秀成看着魏一孑不停的给萧锦帛布菜,心里感到十分别扭。再看看自己家那个没出息的小王爷,笑得那叫一个开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没有耳朵挡着点儿,嘴丫子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他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端起酒杯对着魏一孑说:“老夫久闻北川湛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老夫敬你一杯。”
魏一孑急忙端起面前的茶杯,恭敬地道:“不敢当,帝师大人客气了。”
蔺秀成发现他端的是茶杯,更加不快,他缓缓地放下酒杯,开口道:“怎么?湛王这是瞧不起老夫吗?”
魏一孑有些尴尬,实话实说道:“帝师大人误会了,晚辈酒量实在上不得台面。故以茶代酒,还望大人见谅。”
蔺秀成并不买账,他嗤笑一声,道:“不知是你酒量上不了台面,还是人上不了台面?或者我们来谈谈你为何投诚?”
这话说的让人实在是有些下不来台。
魏一孑十分为难地看了看萧锦帛,萧锦帛急忙就要开口想要替他解围,可是蔺秀成却抢先一步把萧锦帛的话堵了回去:“小王爷,莫不是离家久了,已经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萧锦帛一噎,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魏一孑暗暗叹了口气,端起了酒杯:“是晚辈不懂事了,我先干了。”
魏一孑一杯酒下肚,萧锦帛紧张坏了。他想起了那一次醉酒后的魏一孑,不禁头皮发麻,这要是在帝师面前……不敢想。
于是他趁着魏一孑还清醒着,谎称自己肚子痛,拉着魏一孑陪他出去“方便”一下。蔺秀成万万没想到自家这小王爷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刚要出言制止,萧锦帛已经拉起昏昏欲睡的魏一孑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俩人刚刚跑到花园,魏一孑就松开了萧锦帛的手。萧锦帛看着魏一孑,关切地问:“忘机,你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魏一孑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萧锦帛。萧锦帛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
他刚要拉起魏一孑赶快送他回房间,只见魏一孑俩眼一闭,身子直挺挺就向地面倒去。还好萧锦帛反应快,一把托住魏一孑,打横抱起他来向后院走去。
一路上,这俩人收获了不少来自欧阳府中家丁仆役或探究、或疑惑的眼光。萧锦帛觉得纵使自己脸皮再厚,也有点烧的慌。
他一路快走,回到房间把魏一孑安放在床上。萧锦帛看着熟睡的魏一孑,无奈地叹了口气,给他盖上了被子,自己则坐在床边守着他。生怕一个不留神,这家伙醒来后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一会儿,魏一孑便悠悠转醒。
萧锦帛连忙起身,探过头看着魏一孑,小心翼翼地问:“感觉如何?”
魏一孑双目无神,盯着萧锦帛看了许久,然后慢吞吞地说:“魏婴……”
萧锦帛心中一喜,看来问题不大。
“要不要喝点水?”
“抱抱……”魏一孑像孩子一样向上举起双手求抱抱。
萧锦帛愣了一下,随即便笑得眉眼弯弯,他俯下身去,像抱孩子一样托住魏一孑的腋下,把他抱了起来。
魏一孑被萧锦帛抱在怀里,不吵也不闹,安安静静地把头埋在萧锦帛的颈窝。过了好一会儿,萧锦帛觉得手臂有点酸了,他柔声地问:“我们坐下来好不好?坐下来聊聊天。”
魏一孑抬起头,一双眼睛雾气蒙蒙的,微微嘟起嘴,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萧锦帛的目光忽然就被那微微翘起的红唇所吸引,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凌乱,口干舌燥。
他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刚要把魏一孑放下来,魏一孑突然伸手搂住了萧锦帛的脖子,然后仰起头用他那微翘的红唇吻上了萧锦帛的唇。
萧锦帛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魏一孑已经加深了这个吻。萧锦帛只觉得嘴唇上传来一阵柔软温热的触感,还有淡淡的酒香。魏一孑的舌头轻轻撬开了他的牙关,探索着他的口腔。萧锦帛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个吻带来的愉悦。
没有愉悦多久,萧锦帛便感觉到不对劲了,魏一孑开始伸手胡乱扒着他的衣服。萧锦帛一边想挣脱,一边慌乱的去抓魏一孑的手,无奈这人本就臂力惊人,如今醉了酒,更是不管不顾。
一顿忙乱下来,俩人重心不稳,双双跌倒在床上。魏一孑似乎被这一摔摔懵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萧锦帛狼狈地爬起来,胡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还不忘偷瞄魏一孑。
只见他仰面躺倒在床上,双手垂在身侧,眼睛盯着天花板,微微含泪;头发散乱,乱,嘴唇红肿,胸脯一上一下起伏着。怎么看都像是刚刚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与侵犯。
萧锦帛心中的怜爱不由得漫了出来,他慢慢坐到魏一孑身边,伸出手去拨开他脸上的碎发,魏一孑一动不动。萧锦帛的手指顺着他的额头到脸颊再到脖颈,细细地描绘着他如画般的轮廓。
肉眼可见的,魏一孑的耳垂和脖子红透了。
萧锦帛轻声呼唤着:“忘机,你听得到我说吗?”
魏一孑慢慢偏了偏头,眼神看向萧锦帛,带了一些迷茫。
“忘机,你……是真心的吗?不是因为醉酒?”
魏一孑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萧锦帛话中的意思。
萧锦帛伸出手,拉开了魏一孑的外衫,轻轻的,柔柔的,以掌心覆上了魏一孑的胸膛。隔着里衣,他都能感受到掌心下的火热,和魏一孑那颗拼命跳动的心脏。
魏一孑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他的双眼也变得更加迷离。萧锦帛见状,再一次开口问道:“你是愿意的,对吗?”
魏一孑依旧没有开口,他握住萧锦帛的手,把它按在自己左胸口,那一颗狂跳的心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萧锦帛此刻的内心好像滚热的沸油里溅入了几滴水,炸得乱七八糟的。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魏一孑身上游移,隔着布料感受他的温热与紧绷。忽然,他停下了动作,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就在萧锦帛又羞又怕又尴尬的时候,魏一孑突然一个翻身,将萧锦帛压在身下,双手捧着他的脸,再一次温柔的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慢慢的,这个吻开始变得霸道而热烈,仿佛要将萧锦帛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萧锦帛被魏一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他下意识就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魏一孑的攻势越来越猛烈,萧锦帛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就在两个人就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魏一孑猛地停了下来。他看着身下衣不蔽体,浑身发红,眼神迷离的萧锦帛,意识渐渐回笼。
他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然后迅速抓过被子给萧锦帛盖好。自己也手忙脚乱地把撕扯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勉强整理了一下,下床到桌边“稀里呼噜”灌了好几杯茶。
萧锦帛正有一种被海浪推上高处窜入云端,又忽然跌落潜入水底的感觉。这奇妙的感觉让他又期待,又胆怯,又好奇,又兴奋。
忽然,风平浪静了。
他不解地看着魏一孑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动作,直接蒙圈了。
莫不是……被嫌弃了?
萧锦帛掀开被子,微微撑起上身,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子——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八块,要腰,嗯,虽比不得女子一般盈盈一握,但也是精壮有力的。怎么衣服一脱,这人就跑了呢?
他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人,忽然就有些恼羞成怒。他“蹭”地一下子跳下了床,也不去管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光着脚走到魏一孑身后,一把扳过他的身子,气呼呼地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不是女子了?”
魏一孑心跳还没有平复,声音都是颤抖的:“我……我……没……”
“那你为何……”萧锦帛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下子,不知道炸开了什么。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求而不得?不得……便撒泼吗?老天爷!给个地缝钻一下吧!
魏一孑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一张小脸儿从青变白,由白变红,最后几乎憋成了紫色。再往下看,那红果果(自己翻译吧,我怕不给过)的上身,也熟透了一般。
萧锦帛见魏一孑这个时候竟然还在上下打量自己,顿时更气了。他回头边抽出放在一旁的墨魂,剑指魏一孑:“打一架!”
魏一孑叹息,摇了摇头。
萧锦帛不依不饶:“不行!打一架!我现在很生气!”
“这剑不安全。”魏一孑心里也不舒服,于是说:“穿好衣服,我们去院子里比拳脚。”
萧锦帛一想,也对,这两把剑,万一被划伤,要么昏迷要么兴奋,确实不安全。他把挂在身上的不多的布料用力一扯,甩在地上,吼道:“穿什么穿?娘们唧唧的!就这么去!谁敢说我?!”
说完,大踏步走出房门。
两人来到院子里,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难解难分。萧锦帛越打越起劲,把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在拳脚上。魏一孑则一直防守,偶尔反击一下。
打着打着,萧锦帛一个不小心,被魏一孑绊倒在地。魏一孑趁机压在他身上,四目相对。
此时的萧锦帛气喘吁吁,眼神却依然锐利。魏一孑低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还打吗?”魏一孑问。
萧锦帛咬咬牙:“不打了!”
魏一孑笑了笑,从他身上起来,伸出一只手。萧锦帛犹豫了一下,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笑够了正要回房,这才发现不大的小院子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整个欧阳府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看得目瞪口呆——这俩人……怕不是疯了吧?!不过,打斗很精彩!可以再看多一会儿。
俩人尴尬地站在那里,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尤其是萧锦帛,还光着膀子呢!这会儿他可不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了,看着满院子的“观众”,尤其是那些个少女,一个个那眼神,想看又不敢看的羞涩模样。
他想原地消失。
魏一孑利落的脱下外衫,罩在了萧锦帛身上,把他裹得严严实实。随后对着众人拱手道:“见笑了。”
说罢,揽着萧锦帛向屋中走去。人们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但是挡不住一颗颗八卦的心。两个人听着身后地议论纷纷,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