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帛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意识逐渐清醒过来,但身体却仿佛散架般疼痛难忍,特别是腰部以下,仿佛被巨石碾压过一样,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他试图用手撑住床铺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像一团棉花一样瘫软在床上。只能无奈地重新躺下。然而,当他的后背与床板接触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腰部袭来,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嘶……”
萧锦帛咬着牙,强忍着疼痛,努力让自己适应这种陌生的感觉。他缓缓转动脑袋,环顾四周,试图弄清楚自己身处何地。周围的一切显得既熟悉又陌生,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此刻的状态却异常奇怪,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似的。
身侧的魏一孑猛地惊醒,他急忙起身,向萧锦帛看过去,萧锦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眉头微皱,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呆呆地问:“你怎么在我床上?”
问完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衣服呢?!
魏一孑昨晚本想着帮他把里衣穿好,但萧锦帛却像个溺水之人紧紧抱住他不肯松手。无奈之下,魏一孑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然而,由于他刚完成寄魂之术,身体受到反噬,再加上又劳累了半宿,疲惫不堪,不知不觉间也沉沉睡去。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
萧锦帛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飘飘然的,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一般。他无法支撑住身体,只好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不那么晕。
魏一孑看到萧锦帛闭上眼睛,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担心萧锦帛是不是心里感到不痛快了。于是,他轻轻抿了抿双唇,鼓足勇气,开口道:“锦帛……\&”魏一孑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和紧张。 “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萧锦帛闭上眼睛,感觉天旋地转的感觉终于慢慢消失了。但就在这时,魏一孑的声音却让他突然感到一阵紧张。他努力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但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像是被打乱的拼图一样,难以拼凑完整。
他隐约记得自己为了替魏一孑打掩护,拖住金乌姐妹,与她们一起饮酒酒。然而,之后的事情变得模糊不清。他似乎喝醉了酒,然后呢?那个金乌......萧锦帛的眉头紧皱,试图将这些零散的画面重新组合在一起。
萧锦帛猛地睁开双眼,怒喝道:“金乌羽翱那个下作的毒妇呢?!”
魏一孑被吓了一跳,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起来了?”
“她……”萧锦帛语塞了,怎么说?说自己醉酒,差点让一个女人占了便宜?哦,不对,已经占了!忽然之间,萧锦帛觉得无比委屈,他转过头看着魏一孑,说:“我不干净了……她……摸我……”
魏一孑没想到萧锦帛竟是这么个反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而他的沉默让萧锦帛误以为他因此轻视了自己,心里一阵难受,扭过头去,也不再言语。
然而,他的思绪并没有因此停止,反而变得愈发混乱。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尤其是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画面,一个接一个地涌入他的脑海。他试图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但事与愿违,那些画面变得越发清晰,仿佛刻在了他的脑子上一般。
更糟糕的是,当他努力回忆起那个关键时刻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使得他感到十分懊恼和沮丧,心中的怒火不断燃烧。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无法呼吸,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沉闷压抑。
突然间,他感到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哇”,一口淤血从他口中喷出。
魏一孑大惊失色,急切地问:“锦帛,你怎么了?!”
萧锦帛一口淤血吐了出来,整个人瞬间感觉好了许多。他负气地说:“你不是嫌弃我不干净了么?别理我!”
魏一孑叹了口气,伸出手替他擦掉唇边的血迹,说:“我没有,你也没有不干净,那金乌羽翱没把你怎么样。”
“不可能!我父皇偶尔放纵一次,晨起就是我现在这般模样!”萧锦帛回过头认真地看着魏一孑,脱口而出。
魏一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他伸出手,把萧锦帛散落在脸上的碎发拨开,温柔地说:“不是她,是我。我回来了,昨夜是我和你。”
萧锦帛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脸上绽放出了如花般灿烂的笑容。这一笑,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照亮了一般,让人不禁为之倾倒。他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激动的光芒。
他猛地伸手,一把搂住魏一孑,将他紧紧地拉到自己身上,激动地说:“忘机,是你可太好了!太好了!我还是干干净净的!”
“嗯!是我。不过锦帛,你记得,无论何时何地,你如何,你都是我心底最重要的。这次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去与人饮酒,否则也不会叫她们钻了空子。但是锦帛,什么都没有你的性命重要,以后遇见什么危险,记得,你的命最重要!因为那也是我的命。”
“再不会有下次了!以后我们不要再分开了,行动也不分开!”
这边两个人窝在一起说着情话,那边杨之夏焦头烂额,原因无他,就是那金乌羽翱哑穴解了“嗷嗷”叫唤了一夜没歇气儿,吵得他头疼。别问为什么他不去再给金乌羽翱点上,那女人拖着断了筋的手把自己的衣服扒了!
太……恶心了!
天亮了,杨之夏终于鼓起勇气来敲了魏一孑的房门,小心翼翼地问:“忘机将军,你们起了么?”
魏一孑急忙回了一声,然后起身帮萧锦帛清理,并穿好了衣服。他走出房门,萧锦帛也随后一扭一歪地走了出来,姿势极其诡异。
杨之夏看了一眼后面的萧锦帛,斟酌了一下,对着魏一孑把事情说了。魏一孑便让她去找寨子里的婆婆,带着人一起去了囚室。
在那之前,阎王长连跑带颠地过来,给萧锦帛把了脉,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在他们两个人脸上来回扫视,嘴里还不停的对魏一孑大加赞赏。最终以萧锦帛的怒吼和阎王长挂着一串铜锣般的笑声跑远结束了这一次可笑的看诊。
几个人一起到了囚室,那位婆婆给金乌羽翱穿好了衣服,她也没力气再折腾了,二人这才得意问话。可这女子已几近疯癫,答非所问。最后实在是问不出什么,魏一孑思索了很久,决定还是用寄魂之术,自己去看她脑中的秘密。
一开始萧锦帛是极力反对的,可是商量来商量去又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在萧锦帛快要杀人的眼神中,魏一孑打晕了金乌羽翱,施展了寄魂之术。
杨之夏在一旁整个人都惊呆了,他这才忽然明白了那小雀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暗暗感叹,这忘机将军真是深藏不露!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魏一孑醒了过来,脸色极差。萧锦帛以为他遭到了过多的反噬,身体不堪重负,正要上前关心,魏一孑却用一种说不出感觉的眼神看着他。
萧锦帛被盯得心里直发毛,忍不住也看了看自己,没什么异样啊?!
魏一孑一声不响地拉起萧锦帛就走,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他走出囚室,便施展轻功,待到杨之夏追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杨之夏一头雾水,又无处发问,只得在原地傻站着。
萧锦帛被魏一孑拉着,心中十分不解,但也没有开口询问。魏一孑一路疾驰,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谷中。
他停下脚步,松开了萧锦帛的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忘机,你……到底怎么了?”萧锦帛终于忍不住问道。
魏一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锦帛,我们走吧,我带你远走高飞!离开这里,远离战火,退出朝堂!”
萧锦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魏一孑,喃喃地问:“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我们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为什么?”
“因为……因为…….”魏一孑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怎么了?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萧锦帛急得不行。
“锦帛,答应我,不要!不要去做!”
萧锦帛一头雾水。
魏一孑拉起萧锦帛,正要发力继续狂奔,萧锦帛猛地一把抱住了他,说:“不管怎样,我都是我。你在怕什么?”
“我……”魏一孑整个人好像陷入了巨大的黑洞,多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萧锦帛从未见过这样的魏一孑,他紧紧拥着他,说:“忘机,哦不,蓝湛……蓝湛,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们如果就这样走了,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了。”
魏一孑浑身一震,他推开萧锦帛,看着他,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
萧锦帛轻轻拍了拍魏一孑的肩,安慰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知道你不想我涉险。但有些事,我们必须去面对。”
魏一孑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开了口。原来,那所谓的五万私兵,不是人!
萧锦帛听了魏一孑的话,皱着眉想了许久,然后缓缓地开口道:“我能控制它们,对吗?就是之前在囚室之中,我吹的曲子,便能控制它们,对不对?”
魏一孑点了点头,满脸痛色。他抓着萧锦帛的肩,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一定要如此吗?我们是不是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萧锦帛猛地一把把魏一孑拥入了怀中,他紧紧地抱着他,喃喃地说:“我还记得你说过,我曾经的愿望是锄奸扶弱,无愧于心,你也是。所以我们必须继续下去,不能逃避。我想老天爷既然把我们送来了这里,自然有它的道理。我们无法预见未来,但我们必须做好现在该做的。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不会了,有你,我不会有危险的。”
两人相拥了许久后,才一同返回了山寨。
杨之夏见到他们两个回来,松了一口气。他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询问,萧锦帛一挥手,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撤出西山,返回田阳。”
“什么?王爷,这私兵不找了?还有那铁矿和炼器厂,都不找了?”杨之夏懵了。
“这一切都是金乌羽翱的诡计,根本没有这些。你们快速撤离,不要耽搁。”
“那王爷,您和忘机将军呢?”
“我们还有别的事,晚一些会自行回去。”
杨之夏看了看魏一孑,后者点了点头。杨之夏只好收起满心疑虑,拱手垂头:“是!”
“慢着。”
杨之夏刚要转身离开,魏一孑开了口。
杨之夏驻足询问:“忘机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寻一架七弦古琴,要快。”
杨之夏应下,转身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暗自揣摩,莫不是这两位主子看上了这里的山山水水,嘴上说还有要事,实则是要在这里长厢厮守?还古琴!忘机将军还会这个,这么有情调,小王爷可真有福气!
杨之夏把十万大军集结好,下令道:“大军即刻开拔,返回田阳!”
底下兵将们议论纷纷,之前突然集合,急行军到了此处。漫山遍野跑了好几圈,啥也没干,现在又要往回走,这杨将军要做什么啊?
杨之夏见军心不稳,扬声道:“将士们!兄弟们!羡王有令——注意安全,小心下山!”
果然,搬出王爷有用。大家心里想着或许王爷有何安排也说不定,于是整齐划一地向山外行进。
而杨之夏一人一马快马加鞭赶到宜阳城,在城主府见了逐电。俩人一商量,由逐电暂时留下管理宜阳。那老城主和家眷暂时关押在宜阳城大牢。待萧锦帛和魏一孑回来,再行处理。